「那就好。」聽見沒有喜歡的人在等他,她的心情就很好。「等你要回故鄉,整個金府都隨你過去羅!」她笑笑地說,一副儼然他已同意的模樣。
「……」他只是打趣地問,她竟當真了,不過這樣也不錯,假如真能帶人走,只帶一個她會傷心,整個金府都搬過去,才不會讓她想家。「好啊,倘若有朝一日我真能回去,一定把整個金府都帶走。」他確實也喜歡金府的人,他們一個比一個單純,很好相處。
「你真好。」雖然她對夫婿的過去一無所知,卻感覺得出來他是個很好的人,她何其幸運能嫁給他。以前後頭有爹撐著,她才不像其他女人那樣處處受制,只能當一個無法說話的人偶,如今又有夫婿挺著,在他的保護之下,她更能夠自由翱翔。
他很好?
這稱讚如果讓公司的屬下聽見了,肯定會認為她瘋了,記得有一回他聽見秘書形容他是不笑殺手,雖然綽號很可笑,卻很貼切,他不愛笑,即便不常動怒,可一旦動怒起來便是絕不留情面,手段比殺手還要凶殘。
他其實和金縷差不多,只是她是率性而為,而他是不得不為,因為所有人都在看他表現,都在等他出錯好一把拉下他,為了母親,為了自己酌尊嚴,他絕對不許自己踏錯一步,如今他來到宋朝,不需要再擔心會有人覬覦他的位子,也就不必繼續偽裝了。
他希望母親就像金縷所說會在天上看著他,他會努力幸福讓她安心——換做以前聽到這種天方夜譚他肯定一笑置之,這會兒他也寧可信其有了。
這丫頭對他還真有影響力。
徐靖磊不知又想什麼想出神了,金縷趁這機會好好打量他,平常的時候,他的視線不是過於冷冽,令她心生怯意,就是柔情的時候,她又不敢看得太久,免得不小心看傻了眼。
她發現徐靖磊有張過於剛硬的五官,所有的線條都那樣銳利直接,不說話的時候,有幾分書生靜謐感,微笑的時候,多了點親切和善感,一旦沉默,整個人就像是在思考一局定生死的事,而她最喜歡的就是他注視遠方的時候,眼神有點落寞,笑容有些黯淡,雖然如此形容很奇怪,但也唯有此刻,才覺得那是褪下一切偽裝、包袱的他——最真的他。
「靖磊,雖然你的頭髮很短,不過五官長得很好看,不是像秋……」似乎意識到自己提起不該提的名字,她連忙噤聲,不敢再說下去。
「你喜歡他六年了,要忘記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慢慢來吧,我們是要相互扶持一輩子的,不急,所以別在我面前小心翼翼,我不是那種度量狹小的男人。我也知道秋筵長得很好看,我和他不能相提並論。」
「才不是呢!他是俊美,而你是……我會喜歡的人。」一時難以形容他的好,她只能說出自己感覺,殊不知毫不矯飾的話反而打動他的心。
徐靖磊淺淺一笑,似春風熏人醉。
她其實也很喜歡他笑的時候……真是好看。
小黑貓似乎也頗為贊同地喵了一聲。
馬車緩緩而行,三日後終於抵達金府的別莊。
湖畔有座涼亭,涼亭後有一幢屋子,兩旁種了數十棵柳樹。
風吹柳葉紛飛,似雪如雲,纏綿繚繞,有著如詩如畫般的無限風情。
真是一幅很有詩意的畫,又如畫家筆下的綺麗風景。
「這裡真美。」徐靖磊下了馬車立刻被眼前的景致吸引,脫口稱讚。
「是啊。這裡是爹為了娘而蓋的,小時候我和爹娘來過幾次,後來娘辭世後,我和爹就再也沒來過了,可是爹仍會派人定期來打掃,待會兒讓婉玉他們收拾一下就可以了。」別莊裡沒有太多人工造景,更沒有彎彎曲曲的迴廊,設計得極為雅致。
趕了三天的路,他們都累了,用過午飯後就在別莊內休息。
金縷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果真不好聞,她決定要學夫婿每天清洗身子,只是頭髮就比較麻煩了,留了十幾年的發,又長又多,洗還好,要弄乾足個麻煩,不過她想今兒個太陽大,曬一曬應該很快就干,於是她清洗好自己後便搬了張椅子到外頭坐著。
徐靖磊見了,不禁笑了笑,拿條布巾走過去。
「小縷,你不先把濕頭髮擦乾,恐怕到了晚上還是不會幹。」他猜想古代人不愛洗澡的其中一個理由,應該是清洗頭髮不易吧?「你的頭髮真長。」又順又柔,都可以去拍洗髮精廣告了。
「留了十八年,當然長。」金縷對自己一頭烏黑的髮絲實在沒轍,有人幫她整理,她樂得輕鬆。
「怎麼不剪短一點比較好整理?」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豈能毀傷。」
他指著她手臂上的傷痕說:「你的肌膚早就毀傷了。」
她尷尬地笑,「呵呵,身上有一兩個小傷口在所難免嘛!其實是娘喜歡我的頭髮,我答應她不會剪。」
「連我也不能剪?」他打趣地問。
「不要啦……」她雙眸透著祈求。
他捏捏她的臉頰,輕笑道:「開玩笑的,你那麼寶貝的頭髮,我哪捨得碰。以後你洗完頭髮,就讓我幫你擦乾,要不然像你這樣放著任由它自己幹,恐怕一天到晚都在生病。」
「才不會呢!我身體很好,長這麼大還沒看過大夫。」她噘著嘴反駁。
「那是誰昨夜睡客棧的時候,半夜還猛打噴嚏,最後將我的被子搶走?」
客棧地板髒,他的娘子捨不得他睡地上,於是昨夜是他們第二次同床共枕,不過他娘子的睡姿實在不怎麼好,每回他讓她吵醒後,見她的睡姿都不同,令他甘拜下風。
「晚上冷嘛!」她傻傻地笑。
「這兒靠近北方,天氣偏冷,尤其是入夜,我也很怕冷。」
「這樣啊。」她看見徐靖磊露出無奈的表情,馬上豪氣干雲地說:「沒關係,今晚我們一起睡,至少能互相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