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雍棠也不怕她搞破壞,真的告訴她了。
富天悅繼續和他糾纏不休,想知道他許多事;尹雍棠不想說的,一步也不讓,最後起身告辭,富天悅一口飯也沒吃的尾隨他下樓。
福鈴終於可以耳根子清靜的吃完飯,然後發現富天成用很奇特的表情看著她,彷彿她是什麼珍禽異獸。
富天成邀她到餐廳外的陽台喝咖啡,沒人對這塊小天地有興趣,這原本是希望主管們放鬆一下心情,呼吸自然的空氣,但大多數人還是想留在冷氣間。
「副總裁有什麼事想問我呢?」福鈴若有所思。
「雖然有點冒昧,但還是想問你,憑尹雍棠的條件,你居然沒有愛上他,你是怎麼辦到的?」
「你是替你妹妹問的嗎?」福鈴微訝。
「算是吧!」他不想承認自己更好奇。
她微笑似水。「相信我,沒有人會愛上差一點害自己死掉的男人。」
「什麼意思?」
「雍棠哥國中畢業就出國唸書,有一年他暑假回國,當時的他二十歲左右,正年輕氣盛,跟家人吵架跑出來,開著快車橫衝直撞,而倒霉的我剛從補習班下課回家,過馬路時被闖紅燈的他開車子撞飛了。」
「我的老天!」富天成沒料到是這種答案。
「我因為出車禍休學一年,在床上躺了好幾個月,心裡恨死了那個開車撞我的王八蛋!」她喝一口咖啡,有點感歎,「我是在人生最痛最低潮的時間點結識尹雍棠,什麼少女的浪漫幻想全破滅,怎麼可能愛上他?」
「原來如此。」不明白自己為何暗暗鬆了一口氣。
「不過,後來連我爸媽都原諒他了,因為他沒有逃之夭夭,沒有不負責任的找借口推卸責任,到我的病床前低頭道歉,而且三天兩頭跑來探病,直到美國的學校要開學了他才離開。」
「他後來又回來找你?」
「對,每年寒暑假都回來,知道我身上無法避免的會留下一些開刀的傷疤,還有我的腳沒辦法穿高跟鞋,他似乎充滿歉疚,對我非常好,每次回來都會送我最好穿的平底鞋、低跟鞋,即使我慢慢長大,腳也變大了,他一樣從我媽那裡拿到尺寸,帶給我最舒適的好鞋。」
富天成低頭看她今天穿的鞋,時尚的名牌鞋。
「這也是哥送的。」福鈴微微一哂。「我考上大學時便告訴他不用再來找我,他做的補償已夠多了。可是,他居然提前拿到學位回國,他父母當然很開心,可是沒多久他卻搬到我家隔壁住,父母召喚才回去住幾天。」
「所以他父母才會收你當乾女兒?」
「對,我每次跟他父母見面都有點尷尬。」
「不是你迷戀尹雍棠,而是尹雍棠喜歡和你在一起,他愛上你了?」
「他一直都有女朋友,所以我不認為他愛上我。」福鈴撇清道。「副總裁如果關心你妹妹的幸福才問我這些,我實在幫不上忙,我不是當紅娘的料。不過,我可以很確定的說,雍棠哥不喜歡倒追他的女生,因為太多了,一點也不稀奇。」
「讓天悅受點教訓也好。」
「即使雍棠利用她去破壞星期日的相親?」福鈴用肚臍想也知道。
富天成呵呵一笑。「她高興就好,說不定會變成歡喜冤家。」
福鈴訝異地望著他,這男人也會開心的笑?眼裡像灑進了一把溫煦的陽光,溫暖得好無害,卻教她的心韻亂了調。
是她的錯覺嗎?
奇怪,不論尹雍棠笑得多麼顛倒眾生,她都不會暈船。
如果說尹雍棠俊得絕對,富天成只是尚稱端正,算是很有個性的男人而已。她怎麼會覺得這個一開口就毒舌罵妹妹的男人比尹雍棠迷人呢?
眼花,眼花,一時眼花而已。不愛笑的人突然笑了,當然比常常面帶笑容的人感覺特別些。
「你怎麼了?」富天成喝完咖啡,狐疑地朝她睨了眼。「不喜歡天悅成為你嫂嫂,怕她欺負人?」
福鈴微窘地定定神,柔和的嗓音如風,「我不怕像富小姐那樣直來直往的人,雖然感覺有點任性、囂張,但不會在背後搞小動作,也不會在雍棠哥面前向我示好,直來直往的,說討厭就不會假裝溫柔,反而容易應對。」
「你對天悅的好評,令我耳目一新。」
「我不是在討好副總裁,而是真心的,我反而擔心哥會娶到那種『人前溫柔、背後冷笑』的假賢慧女人,富小姐至少不會假惺惺。」
富天成隱隱勾唇。不簡單的女孩子,年紀很輕,腦袋卻很清楚,是因為經歷過一場瀕臨死亡的車禍嗎?還是尹雍棠太常黏在她身邊,教她看清許多女人幼稚無聊的小心眼?
「是范美朋害你的膝蓋受傷吧?」他突來一問。
「什麼?」
「剛才她慌亂的神色告訴了我。」
「這種小事不用放在心上,范小姐應該不是故意絆倒我,而是不小心撞到,是哥小題大作,我不知道他會延遲簽約,真抱歉。」
「不是你的錯,不用抱歉。」
「也對。」福鈴傻傻的笑了,甜得似要溢出蜜來。
富天成的心隨之鼓動起來,看著她甜蜜的笑容,突然傾身吻了她額頭一下。
大震驚!
突然來了五級地震也不比這個吻來得教人震驚無比。
她臉頰發燒。「你……」
實在太沒品了,上司竟然調戲女下屬。
富天成胸口一震。
他怎麼會放縱自己的感情調戲一個小妹妹?從以前到現在,他一直將私人情感的一面收斂得好好的。
是他不應該,但他並不懊悔。
思及自己對天悅的承諾,一池心湖,莫名地更亂了。
時間,彷彿在他親吻她額頭的這一刻凍結。
萬籟俱寂,兩人耳畔只聽見對方的呼吸,眼裡有著千言萬語在空中無言地交會、糾結……
「抱歉。」富天成首先回神,深刻的眸光一秒也沒離開過她染紅的甜頰。「我想追求你,冉福鈴小姐。」
他笑了,突然間豁然開朗,如果命中注定要和姓冉的成為一家人,他為何要反抗?他的心,在這一刻是那般悠然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