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彼翼雙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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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謝少主!」

  鐵萬山等人依序起身,對他始終恭敬,謹遵尊卑分際。

  「鐵萬山,你隨我進屋。」

  他率先轉身進屋。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這封信確實為父親親筆所書,上頭還蓋有父親專用的印鑒,他絕不會錯認。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父親表明當他看到這封信時,便表示父親與娘親皆已不在人世,他可以放心信任鐵萬山,甚至還鄭重說明,在這世間除了家人外,唯有鐵萬山最可信,關於他的身世與任何疑問都可以問鐵萬山。

  身世二字使宮熙禛如遭雷擊,腦門轟轟作響。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莫非他不姓宮?假如他真不姓宮,那他又姓什麼?為何爹娘從不曾告訴過他有關身世的一切?而且爹娘對他視如己出,甚至可說明顯偏愛,他的身世究竟隱藏了什麼秘密?

  滿腹疑問,唯有眼前的鐵萬山才能解答。

  「是。」

  鐵萬山示意狄嘯風等人留在原地,尾隨於宮熙禛身後進屋。

  被留下來的瑤光與狄嘯風等人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地留在外頭。

  「我說,姑娘,你手中的斧頭壓根兒不濟事,你一直拿著手不酸嗎?」狄嘯風好心地勸她快快放下。

  「……」瑤光原想振振有詞地說明她手中的斧頭大有用處,不過事實如何大家都看得出來,還是算了。

  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將斧頭放到一旁,與狄嘯風等人站在雪中等待。

  第7章(1)

  進到小木屋,門扉立即被掩上。

  屋內柴薪燒得正旺,驅除冬日裡的寒意,而在火堆裡燜烤的蕃薯已飄出香甜氣味,但屋內的兩人皆無食慾。

  照理說屋內遠比屋外暖得多,可宮熙禛卻遍體生寒,任再多的柴火都無法消退體內的寒凍。

  他緊繃著臉,鎮定地旋身看向兩步之隔的鐵萬山,漫長的歲月與經年風霜在鐵萬山臉上留下痕跡,給他的感覺與鎮國大將軍君震霄十分雷同,但在鐵萬山身上,他看見了君震霄所沒有的,那種被逼到絕境、不惜一切與敵玉石俱焚的決心。

  宮熙禛揚了揚下巴,開門見山地問:「你是什麼來歷?」

  「屬下曾被先皇封為驃騎大將軍,為先皇前後四次北征契丹,立下無數汗馬功勞,第三次成功征討契丹後,蒙先皇恩賜將軍府一座,位於青龍大街上。」講到先皇賞賜,鐵萬山態度恭敬,雙手抱拳感謝先皇恩澤。

  「既然你如此驍勇善戰,為何我從未聽過你的名號?」宮熙禛雙手盤胸,語帶質疑。前後四次出征強悍的契丹部族,且立下耀眼戰功,鐵萬山應該是人人稱頌的大英雄,可他從小到大卻不曾聽過,而他口中所說位於青龍大街上的將軍府,他約略知曉指的是何處,那是一座荒廢數十年,門庭斑駁頹圮,早已無人居住的大宅院,由外觀可以猜出當年榮景,想不到那竟曾是威名遠播的驃騎大將軍府。

  「屬下正值壯年時,深受先皇恩寵,出入宮廷,與朝中權貴官員素有往來,因此結識前丞相宮啟先宮大人,當年啟先僅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小小官員,但他聰穎機智,時常有與眾不同的看法,幾次交談下,我倆成了無話不談的知交好友,並且一同得到當時的十六皇子玄騰揚所賞識。」鐵萬山意味深長地看著宮熙禛。

  鐵萬山的眼神使宮熙禛心頭一擰,想起皇太后對他的寵愛,常若有所思盯著他感歎,說道他與十六皇子長得有多神似,當今聖上也曾有意無意地說他不僅外貌與已逝的十六皇弟相似,甚至連一些小脾性也雷同,從前他並不把皇太后及聖上所說的話放在心上,可今日想來,那些話似乎隱藏著什麼秘密。

  依照常理判斷,父兄犯下謀逆大罪,他理當問斬,皇太后沒必要替他求情,何以皇太后願意出面代他求情?事實的真相幾乎就要浮出水面……

  一顆心,因可能到來的真相失速躍動,焦急、難解、恐懼、不願,所有情緒皆翻湧而上。

  宮熙禛痛苦地閉上眼,極力保持語氣平穩。「繼續說下去。」

  「十六皇子為人豪爽不拘小節,禮遇各方賢能之士,當年先皇尚未立下儲君,但是非常喜愛才情出眾且深受眾人愛戴的十六皇子,眾人紛紛猜測先皇有意將皇位傳給十六皇子,屬下也是這麼認為,畢竟論才論德,十六皇子皆出類拔萃,捨他其誰?」回想當年十六皇子府邸賓客絡繹不絕的光景,再對照今日人已亡故,榮光不再,鐵萬山百感交集,不勝唏噓。

  宮熙禛睜開眼,冰寒的目光盯著燃燒的柴薪,通紅的火光在焚燒,他的理智、他的心也正灼燒中,可他的表情仍舊平靜無波。

  「十六皇子為人瀟灑坦蕩,但卻無法預防野心者的暗算,事情發生得教人措手不及,我永遠都無法忘記二十五年前的那一夜,天寒地凍,冷得讓人直打哆嗦,宮裡卻突然走水,當時我剛接到消息,旋即又得知先皇突染急症,急忙要趕進宮,不料宮門已被皇家親軍嚴密把守,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明明事有蹊蹺,但進不了宮我也無計可施,唯有掉頭回府,靜觀其變。」精銳的眼瞳回想起驚心動魄的那一夜,變得深遠迷濛充滿憎恨。

  宮熙禛的心隨著鐵萬山重憶往事而揪擰再揪擰,原以為先前的家破人亡已夠讓他痛徹心腑,直到現在才赫然發現,原來痛可以更痛。

  「後來,我決定前往十六皇子府邸與十六皇子商討如何應對,但黎明破曉時刻,啟先匆匆趕來攔下正要出門的我,啟先向來行事鎮定,不過那天他臉色鐵青,我一看便知出大事了。」他離京那些年與宮啟先一直有書信往來,他也暗中回過幾次京城,遠遠看過少主幾回,縱然表面上少主是個成天只會吃喝玩樂的紈褲子弟,但他知道他其實並不愚蠢,只是還沒有長大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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