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其它人呢?怎麼都不見蹤影?」瑤光換個話題問。
「他們到附近打些新鮮的野味兒,晚點就會回來。」鐵爺見不得向來養尊處優的少主老吃野菜、乾肉脯過日,見今日天氣好,命兩名弟兄去打野味。
雖然大雪封路,讓其它人也無法上山,可鐵爺仍不放心,派人嚴密把守上山的必經道路,亦設下多道陷阱,以防聖上發現少主未死,再派殺手前來刺殺。
「原來如此。」瑤光恬淡一笑。
一提到那高高在上以鼻孔看人的少主,狄嘯風就有氣,他嘲諷地揚起嘴角,雙手一攤忍不住抱怨。「誰教我們的少主太過尊貴,尋常的吃食可是會污了少主的嘴呢。」
「看來你對我這個主子存有諸多不滿。」
玄勍御此時正巧走出屋外,聽見狄嘯風的抱怨。
跟在他身後的鐵萬山聽見狄嘯風口無遮攔說出大逆不道的話,氣得吹鬍子瞪眼,大喝。「嘯風,敢情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以下犯上!」
狄嘯風臉色大變,立即單膝下跪請罪。「屬下該死,請少主降罪。」
氣得臉色鐵青的鐵萬山一道單膝下跪請罪。「屬下教導無方,請少主降罪。」
瑤光沒想到一個簡單的問題會引起大麻煩,嬌顏登時刷白,幫忙求情。「你別誤會,風大哥他沒那個意思。」
玄勍御冷冷一笑。「瞧你們急的,看來我真是個難以取悅、不通人情的主子,既然如此.我也不會勉強自己當好人。」
這段日子,他的身心靈備受煎熬、衝擊,面對表面上順從實則不服的屬下,更令他感到無比厭煩,他已經受夠了,正巧逮到狄嘯風表露對他的不滿,可以順理成章將問題一次解決。
低垂著頭的狄嘯風抿唇沉默不語,心底冷哼一聲,算少主有自知之明,清楚曉得自己很難相處。
「請少主息怒,屬下定會好好嚴懲嘯風。」鐵萬山重重磕頭。
瑤光見事情無轉圜餘地,急了,著實不願見狄嘯風因她受罪。「是我不好,若非我拖著風大哥東拉西扯,胡亂說一堆廢話,風大哥也不至於口誤說錯話,你要怪就怪我吧。」
玄勍御優雅地轉頭睨了嚇壞的瑤光一眼,目光在她及狄嘯風身上溜轉過一遍,嗤笑出聲。「你以為你是誰,可以干預我處置下屬,別以為救過我性命,我就會賣你面子,告訴你,沒有這回事,你可以死心了。
遭受他無情訕笑,那感覺就像是被狠狠甩了一耳刮子,使瑤光既難堪又難受,她臉色慘白,淒然道:「我不是要討恩情,只是希望你能看在風大哥他們費盡心力好不容易才尋到你,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分上,或許可以原諒他的無心之過。」
「你怎麼還是聽不懂我所說的話?我已經很明白的告訴你,我的事不是你能插手的,身為主子,就算我要他在此刻獻上腦袋,他也得乖乖拿刀抹脖子.你說是不是?狄嘯風。」玄勍御不帶任何感情,嘴角噙著一抹陰冷微笑,問跪在下方的狄嘯風。
狄嘯風咬緊牙根,嚥下所有火氣,堅定平穩回道:「是。」
鐵萬山兩面為難,不願失去狄嘯風這重要的臂膀,偏偏又不便反對少主的決定,少主的脾性他尚無法全部摸透,要如何顧全少主的權威及保住狄嘯風的性命得好好拿捏,不然一個弄不好,將是兩敗俱傷,他蹙眉苦思解套的方法。
毫無預警的,玄勍御右腿一揚,直接踢向沒有防備的狄嘯風,將他整個人重重往後踢飛。
狄嘯風吃痛地在半空中打了旋子,於落下地面時,撞翻在小院中曝曬的藥材,雙膝仍舊維持跪下的姿勢陷於雪地裡,屈辱感深刻在低垂的臉龐上,他雙手成拳,隱忍不發。
負責到附近林子打野味的兩名弟兄,開開心心提著打到的獐子與野兔回來,不料所見到的畫面即是狄嘯風遭到少主踢飛的景象,兩人大驚失色,丟下獵物急奔上前,所有剛拿出來曬的藥材都被撞翻了,散了一地。
「風大哥,你沒事吧?」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兩人連珠炮似的發問,急於知道情況,仇視瞪著恣意行兇的少主。
狄嘯風用手推開擋在身前的弟兄,唯恐他們受到牽連,用不容反駁的口氣道:「你們讓開。」
「你們全退下,不許胡來。」鐵萬山低喝道,當務之急,得先讓大夥兒都冷靜下來。
眼見事情就要一發不可收拾,他苦惱的在心裡低咒了聲,這些孩子對少主存有疑慮,打從心裡不服少主,他全看在眼裡,本以為過一段時日,少主與孩子們相互磨合瞭解,便會明瞭雙方脾性,可能發生的衝突自然而然便會化解,怎麼也沒想到少主會在今日和狄嘯風槓上,這事兒怕是難了。
瑤光緊張地來回轉頭看向兩方人馬,雖然宮熙禛人單勢孤,對方人多勢眾,但他被尊奉為主,即使不通人情、不講道理,可有鐵萬山擋著,這些人應當還不至於真動起手來吧?
「鐵爺,少主為何對風大哥出手?」身形較為削瘦的男子不滿地大聲質問。
「是啊,說出事由來,否則我們不服。」他奶奶的,冒著寒冷到林子裡打獵,豈料剛回來就見到那娘兒們動腳,這算什麼?!敢情視他們兄弟們做牛做馬為理所當然,甚至可以隨便打罵就對了。
玄勍御非常滿意地笑睨著對他不滿的人,雙手背在身後,任由他們怒火中燒大聲說出對他的不滿,他等的就是這一刻,唯有盡情摧毀再重組,方能擁有真正對他忠心耿耿的人馬。
他揚了揚下巴,刻意以極其輕蔑的口吻說:「狄嘯風以下犯上,用不當言詞冒犯本少主,依我看,你們似乎也對我存有諸多不滿,你們儘管不滿、不服我,但是你們要記住一點,誰才是你們真正的主子,是我,不是鐵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