勻璨眸子一瞠,笑容很尷尬,「乃綸……你……你怎麼來了?」
「我是來看看你,看你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他的眸光轉向她身邊的江敬益,「你們要出去?」
她不知該怎麼說,吞吞吐吐,「對……」
「你晚上不是有課嗎?」他瞇起眼問。
「剛好今天沒課,所以和我們畫室的老師約好要去看電影。」她咬咬唇,看著江敬益,強迫自己笑了笑。
「你是夏老師的朋友吧?要不要一起去?」江敬益面帶微笑,有禮地問他。
齊乃綸看看他們,半晌才道:「不必了,你們去就好,我只是過來看看。」
看出他眉間的緊蹙,勻璨還想說什麼,但考慮後還是放棄了,「如果你不來,那我們就走了,謝謝你來看我。」
見江敬益一動也不動站在那裡,她立即拉著他走遠,獨留下齊乃綸一臉莫名地站在原地。
江敬益回頭看看他,又看看勻璨,「你們吵架了?」
「沒有。」她直視著前方,不停加快腳步,就怕自己會忍不住回頭看他。
「你晚上根本沒課,為何要騙他?」他可是明眼人。
「那是……那是因為有其它原因。」
「我曾見他來過畫室幾次,看來他對你很好。」剛剛那男人的外表、氣質以及衣著的格調都是自己沒得比的,江敬益知道自己和她無緣了。但儘管如此,他還是祝福她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他以前是我的學長,現在是朋友。」她低頭一笑,沒有多做解釋。
江敬益點點頭,隨即往右邊一指,「公車站在那裡,我們過去吧。」
「好。」勻璨因為不時會胃疼,這陣子不敢開車,搭搭公交車也不錯。
上車之後,她一直靜默不語地看著窗外,想起乃綸剛剛驚疑又受傷的表情,她真的難過得無以復加。
但為了讓他疏遠自己,她不得不這麼做。
江敬益一直注視著她靜默不語的表情,漸漸明白她在想什麼,「是不是在想剛剛那男人? 」
「什麼?」她驚愕地坐直身子,「怎麼這麼說?」
「其實我看得出來你心裡很在乎那人,但你為什麼要騙他,剛剛還對他這麼冷漠?」學畫的人在家言觀色上總是特別敏銳。
「你看出來了?」她沒有否認。
「嗯,如果可以的話就說給我聽聽,壓力會比較小。」
「因為我不想耽誤他的人生,放他走是唯一的選擇。」她彎起嘴角,帶著笑意的眼底藏著一絲空洞。
「耽誤?怎麼會,夏老師你這麼好,我想哪個男人娶了你都是他的福氣。」他不解地問。
「江老師,有些事你不明白,如果知情後,你肯定不會這麼說了。」
「這……」想再問清楚,但江敬益打住心底的好奇,「不過,我很擔心他會以為我們在一起。」
既然配不上她,如果還讓對方誤會,真的不太好。
「沒關係,我就是希望這樣。」她轉向他,歉然一笑,「對不起,關於這點可能需要你幫個忙了。」
「這倒沒什麼,只是怕他不相信。」他尷尬一笑,「怎麼看你也不像是會喜歡上我。」
勻璨搖搖頭,「怎麼這麼說,知不知道在我們畫室裡,小朋友最喜歡你了?」
「真的嗎?」聽她這麼說,他忍不住笑了。
「當然了。」勻璨拍拍他的肩,「影城到了,走吧。」
之前她和乃綸來過一次,所以對外面的街景有非常深的印象。
最後他們當真挑了一部警匪動作片,看著激烈的槍戰打鬥,勻璨是打從心底緊張害怕。其實這類電影是乃綸喜歡的,所以她猜測或許他看過這部電影,也希望在觀賞中想像他看過之後的心情。
結束之後,她對江敬益鹹謝道:「江老師,謝謝你陪我看電影,那我先回去了。」
「你一個人可以吧?」
「當然可以,在台灣我別的沒學會,坐公交車或捷運倒是學得很快。」她露出笑容,「那我走囉。」
「我也要搭車,一起去吧。」
「好。」到了公車站,勻璨的公交車先到了,她向江敬益點點頭後就上車了。
經過數十分鐘的車程,到站之後,她下車一個人走在人行道上,可腦海裡想著的卻全是乃綸剛剛來找她時的情景。
「唉!」她撫著胸口,想舒緩心底的沉悶。
沒想到一到家門外,她卻看見齊乃綸就站在那兒,在路燈的照射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好長好長……
聽見腳步聲,他立即回頭,就見勻璨一步步朝他走來。
「看完電影了?」雙手抱胸,齊乃綸半瞇著眼問。
「對。」面對他,她既難過又尷尬。
「滿不錯的,和同事一起挺好的,你早該這麼做的。」他揚起一抹微笑,「我就怕你一個人太孤寂。」
他的反應讓勻璨很納悶,原以為他會很生氣,沒想到他表現得這麼豁達。
「看哪部電影?說說看,說不定我看過哦!」他瞇眼一笑。
「呃……是……是……晴空……晴……」她在腦海搜尋著剛剛在電影院裡看見的預告,不想讓他知道向來害怕警匪動作片的她會去看這種片子。
「晴空下的戀情。」他替她說了。
「對、對,就是這個。」勻璨趕緊點頭,「你不是對文藝片不感興趣,怎會知道這部電影?」
她的問題讓他不知該如何回答,他不敢告訴她是因為他想約她去看電影,所以查看了院線片,挑了這出她應該會喜歡的片子。
可惜,他還是晚了一步。
「因為在報紙上看過廣告所以有印象,倒是你才剛看完,竟然就想不起片名,記憶力這麼差!」齊乃綸點點她的額頭,「不過這也是你的可愛之處。」
「什麼嘛!」勻璨笑睇了他一眼。
「還不承認?你瞧,我來了這麼久,都不知道請我進去坐一下。」他用大拇指指了指她家。
「這……」如果是平常,這是理所當然的,但她既然已經決定要遠離他,就不該這麼做,於是她支吾地說:「已經很晚了,不太……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