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的臉靠得夠近,謝自嫚才舉起沒什麼力氣的手,捏向他俊美的臉,然後滿意的咧嘴道:「我說了,別老是剛剛那種臉,我看不習慣。」
傅覺遙無法想像他現在的臉變成了什麼樣子,但可以在她眼瞳中看見自己的倒影,藉著火光,他在她瑩亮光燦的瞳眸中印下淺淺的黑影,彷彿他可以從此進駐她眼底。
她的睫毛相當濃密,將她那雙大眼襯托得晶燦有神,而她隨著說話不斷張合的唇瓣縱然毫無血色,仍舊吸引著他想要……咦?
傅覺遙眨了下眼,拉回自己的思緒。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她現在可是身受重傷。
謝自嫚好笑的看著他一臉又呆又蠢的模樣,「還有,如果你以為我會這麼輕易的就去見閻王,那你就太看不起我了,要是牛頭馬面敢來拘我,我肯定先把那兩個傢伙搶回去當我寨裡的看門狗,不對,是看門牛和看門馬,看誰還膽敢來要我的命!所以別擺出那種臉給我看,你這樣是侮辱我。」
看著她驕傲又堅定的眼神,他立即明白他的擔憂對她而言是一種多麼不必要的情緒,他下該輕侮了她的自尊,更何況即使傷重又虛弱,她的眼神看來的確仍比他有精神多了。
傅覺遙緩緩彎起一抹溫柔的淺笑,道:「我知道了。」
「很好。」謝自嫚放開手,滿意的看見他總算放鬆了下來。她才不希望身子已經不怎麼好受了,還得一直面對那樣一張苦瓜臉,苦瓜是拿來吃,可不是拿來看的。
擔憂了大半天的緊繃情緒終於得以放鬆之後,傅覺遙對她道:「自嫚,我要脫下你的衣服,得把衣服烘乾才行。」
「喔。」她不覺得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任由他脫去她的衣物,畢竟濕衣服穿在身上既冷又難受。
他脫下兩人身上的衣物,放在火邊烘烤,然後將其中一件單衣撕成長條狀,小心翼翼的牢牢纏綁住她的身子,固定住她骨頭斷裂的位置,免得她移動身軀時加重傷勢。
面對她的裸身,傅覺遙只專注於所做的事上,態度嚴謹,沒有任何不軌的神色,而且光是看見她胸腹間青紫的淤血呈現出的猙獰模樣,就已經足夠令他驚心膽戰了,他根本毫無其他心思。
仔細的完成包紮之後,他便躺在她身邊,將她擁入懷中。
「咦?」謝自嫚瞪著眼前的男性胸膛,「有必要這樣嗎?」
她雖然不拘小節,但底限在哪裡她多少還是知道的,像這樣的情況,可沒 辦法隨隨便便眨個眼就當作沒發生過。
「你的身子冷得像冰塊,你已經身受重傷,不能再染上風寒。」傅覺遙道,聲音是平實且溫和的。
他真的沒有其他想法,她的身子實在太冰冷,他只想著得盡快讓她暖和起來,雖然她極富彈性的緊實身軀在他懷中感覺是如此契合,但他仍舊保持著清明的神智,坐懷不亂。
謝自嫚心想,好吧,反正眼前的情況的確非比尋常,而且她確實是體溫過低,受了傷還泡在冰涼的河水中太久,她體力早已耗盡。
何況只是被抱著又摸著而已,她又不會少塊肉,而且他是正人君子啊,是江湖上有頭有臉有名望的逍遙山莊二公子,他都不在乎了,她這個山寨的土匪頭子在乎什麼?
傅覺遙的大掌輕輕來回摩搓著她的肌膚,暖熱她的身子。
「小心把湯圓皮搓破。」謝自嫚覺得自己被搓著搓著,簡直像個湯圓,她是不介意變成湯圓啦,但這樣搓啊搓的,又不會真的搓出湯圓來讓她填飽正在唱空城計的肚子。
聞言,傅覺遙動作頓止,以為她覺得他這樣是非禮她。
「咦?不搓啦?」
他搓著她的時候沒感覺,不搓之後反倒讓她覺得身體又開始微微發冷,便道:「繼續啊,怎麼停了?」還是當顆湯圓比較舒服。
傅覺遙只好又繼續動作,只是更加小心翼翼,更加端正謹慎,不讓她感覺受到冒犯。
兩具身軀熨貼在一起,他的體溫漸漸傳到她身上,溫暖了她冰冷的身子,她開始感到有些昏昏欲睡。
「喂,傅覺遙。」她閉著眼睛喚道。
「怎麼了?哪裡難受嗎?」
感覺他的身子瞬間緊繃,謝自嫚覺得他還真是愛操心,明明她身強體壯,打都打不死,偏偏他就是不相信,哎,看來他以後得娶一個受得了他這種愛操心毛病的女人,不然夫妻倆肯定有吵不完的架。
「這件事以後我不負責喔。」她的語氣很認真。
傳覺遙微愣,然後彎起唇道:「我不會要你負責的。」但他一定會負責到底。「為什麼要跟著我跳進溪裡?」她問道。「我不可能棄你不顧。」「喔。一
雖然答案也只可能是這個,但她就是認為他根本沒有必要那麼做,就算他不跟著跳進水裡救她,她也絕不可能輕易死去,只是情況會比現在更加艱難罷I.」。
只是,當她看見他奮不顧身的抓住她,她腦子裡竟然只有一個念頭——好了,她可以昏了。
然後,她就真的乾脆的昏了過去。
現在想來,當時到底為什麼會對他前來救她的舉動毫無疑問?而且竟然可以放心的說昏就昏,憑她的體力與意志,就算要她繼續撐下去也一定沒問題,難道她真的已經習慣把他當成貼身僕役差使?雖然她是土匪頭子,但她真的有這麼任性霸道嗎?
邊想著,謝自嫚放在他胸膛上的手也不自覺緩緩游移了起來,然後,她有些驚奇的道:「你瞧起來挺瘦,但身體還滿緒實的嘛。」
平常穿著衣服看不出來,但他精瘦的身軀其實相當結實,筋肉勻稱,摸起來的感覺挺不錯的。
「我會當成是誇獎。」傅覺遙的聲音裡有著壓抑。
「你的心跳變快了。」而且她摸過的地方竟然微微發燙。謝自嫚的眼睛不禁為之二兄,嘿,他這樣的反應真是有趣。
「你再這樣毛手毛腳,我就要你負起責任了。」他的雙手仍繼續摩挲著她的身子暖熱她,沒空阻止她不規矩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