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伏魔奇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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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頁

 

  「哇……這、這麼慘?」每天都要來上一回,光想就頭皮發麻。

  「自該如此。所謂因果,便是如此。無論生前做過什麼,死後都是得還的。再如何懂欺瞞術,欲欺瞞城隍甚至是十殿閻羅,終也會被查出,那是罪加一等。」他整了整她衣領,道:「好了。」

  被轉移心思,她忘了她沒能出口的表白,低眼看著自己身上的衣物,又抬起兩袖看了那寬垂的袖擺,笑問:「我穿這樣好看嗎?」

  他眼眸深深,將她從頭打量到腳,輕扯唇瓣:「好看。」

  「真的嗎?」巫香蘭微昂下巴瞧他。被心上人讚美,心花朵朵開呀。

  「當真好看。」盯著那雙亮晶晶的眼,他心尖一抹酸疼。

  「那以後都穿這個給你看!」她喜孜孜轉了個圈,自顧自地說著。

  「以後麼……」他低眸,喃語。

  「今天穿這樣,到底是什麼事啊?」巫香蘭忽然想起他又要她沐浴,又讓她換上這身新衣,難道只是他一時興起?可他不是這種性情。

  鍾靖默了默,道:「隨我來。」

  她隨他走到前廳,一桌子菜和點心,她訝問:「今天什麼日子?你生日?」

  他拿起酒壺,給自己和她各倒了一杯。他捧著酒杯,盯著杯裡微蕩波紋的酒水,靜默了良久,才聽得他嗓音淡淡:「你的生辰。」

  「我生辰?」她嘴饞,捏了塊白糖糕塞進嘴裡,鼓著頰問:「我生日不是今天啊,但我其實也忘了哪天了啦,反正從來沒人記得我生日,我也沒過過生日,久了也就忘了。」又捏了塊桂花涼糕。真好吃!

  見她一臉滿足樣,他輕輕笑開,帶著一絲疼痛,帶著一點罪惡感。姑娘家的心思從不掩飾,他怎會不懂,只是陰間生活如此寂寞,怎能要她相陪?

  「忘了就忘了,就將今日當作你生辰,往後每年這一天,你都可以慶祝。」舉杯,他又道:「這一杯,我敬你,望你日後聰明靈巧,福祿永久,一生無需勞心勞神。」仰首,酒杯見底。

  覷著他泛著水光的唇,她心口發脹,一種溫熱的感覺令她感覺自己像是還活著。原來死魂會哭、會笑、會痛,也會有這麼感動的時候。她想,就這麼一直當死魂,跟在他身邊的生活一定很不賴。

  「謝謝。」她聲嗓微哽,學他舉杯,抿了一小口後,緊皺了下眉頭,隨即笑開。「不好喝。我當初怎麼會喝酒喝到溪裡去呢?啊,我知道了!」她笑咪咪地抬眼,望著他。

  「嗯?」他盯著她發亮的眼。月華的眼沒她大,眼神溫柔羞怯,而她的眼睛大又圓,總是亮晶晶的,特別是看著他時。那麼轉世後呢?她又會是何模樣?

  「一定是為了遇見你!呵。」她說完,紅著臉兒低眼啜酒,小口小口抿著。

  他一窒,心口流竄著難言的滋味。他瞪著她瞧,眼中幾分狂亂,似是陷入矛盾間,她令他很苦惱、很苦惱似的。

  「怎、怎麼了?」感覺到他的注視,她抬眼對上他陰鬱的眼眸時,微微心驚,卻有一熟悉音嗓在屋外響起。

  「鍾將軍,老朽奉命前來,您——」

  「伯公!」聽見那微帶沙啞的嗓音,巫香蘭身子一旋,欲上前開門。

  「咚」地一聲,她踩著了裙擺,跌了個狗吃屎。有夠糗的啦!還好她本就不是氣質淑女,裙擺一撩,她爬了起來,低眸拍了拍裙面,未瞧見身後一隻探出的大掌又緩緩收回。

  也罷,總是要放手,又何必去扶她一把?鍾靖望著拍完裙面的她,提步往前奔去,這回聰明了些,懂得稍撩高裙擺了。

  一拉開門,見著屋外那拄著枴杖的老人家時,她奔了過去。「伯公!我還想著你怎麼都不來看我!」

  「這不是來了嗎!」福德笑咪咪,胖臉依然紅潤福泰。「傷好了吧?」

  「早就好了。」

  他點點頭,瞧了瞧她。「今日不大一樣哩。」

  「好看嗎?師父送的。」她得意地擺了個姿勢。

  「好看。這人啊,只要心地善良,面相自然就好看,面相好看,穿啥都好看呀!」他搓了搓胡,道:「穿漂亮一點,開開心心去投胎,下輩子轉生好人家。」

  「啊?」巫香蘭疑惑地看著他。

  「你不知道嗎?」目光越過她,直視後頭門後那俊秀身影。只見那人沉鬱地看了他一眼,擺手一揮,大門輕輕掩上。他好像明白了什麼,忽然一歎。

  「知道什麼?」她瞧著福德神,見他目光落在自個兒身後,她轉首,納悶地問:「你在看什……師父,做什麼關門啊?」她欲上前敲門,卻聽身後人開口。

  「香蘭,時辰差不多了,你該跟我走了。」福德神喚住她。

  「去哪?」她回首,蹙著眉心問。

  「轉世投胎。我來帶你去地府。」

  她愣了愣,道:「誰說我今日要去投胎的?你記錯對象了。」

  「我怎麼會記錯?一殿閻王可是講得清清楚楚,要我引巫香蘭的魂回地府。」

  「可是師父明明說我——」她倏然止聲,驀然間明白了什麼。她原想說師父說她不必再回福德廟,她還想說她可以跟在師父身邊了,可他哪裡允諾過她可以留在他身邊!他只有說她不必回福德廟,所以……他早知她今日要去投胎?

  她心裡一急,上前拍著門板。「師父!伯公說我要去投胎,是不是真的?」

  一陣沉默。

  瞪著門板看,久久得不到回應,她心口一沉,又拍門板。「我是不是真的得去投胎?你開門,我要聽你說!」

  「香蘭,走吧,誤了時辰可就要錯失這個機會了。」福德催了催。

  「師父,你告訴我,我為什麼要投胎?不是要讓我修行的?」她拍著門問,卻始終得不到任何反應,她一惱,氣一提,便要穿牆而入,卻「叩」地一聲,被硬實牆面撞得彈了回

  來,額頭生疼。「將軍不讓你進門,你撞破頭也進不去。」怕是施了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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