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氣。」他撓撓頭,「那個,您能不能和我到房間裡來,我……有話還想和您聊。」
「好。原來你暫時住在這裡?」杜雅潔跟著他走上樓,「等你回去一定要代我向阿綿族長感謝並致意,那天真的很謝謝他的幫忙,可惜我因為要回昊月,所以不能承他的情。」
「爹說很希望有一天能再見到哈達尼,他說您是他這輩子見過最善良最美麗的女人,哈達尼這個稱號除了您,再不會有第二個人配得上。」
杜雅潔心中傷口隱隱作痛,垂首道︰「只怕……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了。如果你們要到京城來,絨許還可以見一面。」
「您要回京城去?」阿布的手放到門上,「那……幾時回來?」
她苦笑道︰「阿布,我為何要回來?」
他歪看頭笑,「進門再說好了。」
他推開了房門,杜雅潔順勢走了進去,沒想到阿布並沒有跟看她一起走進,而是一將房門從外面一拽,重新關上。
她詫異地轉過身,看著那緊閉的房門,完全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麼,正要舉手拍門問他,身子忽然一下騰空,竟被人打橫抱起。
她大驚失色,手中拿著一堆東西使不出招數,又捨不得那塊名貴的視台,怕丟下摔碎,只好怒喝道︰「什麼人?」
「是我。」
低沉熟悉的聲音一傳進耳中,她先是一楞,繼而憤怒得銀牙緊咬,冷冷說道︰「英明神武的哈格桑大人,麻煩您放手,我現在與您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誰說的?」
他抱得很緊,緊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難道你嫁給那個莫秋童了?」
「呸!」
我沒那麼自輕自賤」
她在和他反目時,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大發雷霆過,積鬱了數日的怒火被他點燃,斜眼看到旁邊那張床上鋪得平整的被褥,便把手頭的東西都拋到床上去,然後雙掌一拍,啪的一聲,那一掌結結實實地拍向他的胸口,然而他不躲不避,硬生生用自己的胸膛接下這一掌。
她的功力雖然不算深厚,但這一掌因為帶看怒氣,也看實不輕,沒想到他會不躲,打得這麼結實幹脆。
聽到他悶哼一聲,發覺他絲毫沒有運功抵禦,一下子就把她驚住了,本能地喊了一聲,「你為什麼不躲?」
他抱著她坐在凳子上,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漬,笑道︰「不就是被標打一下?我都敢賣你了,讓你打也是應該的。」
杜雅潔又是生氣又是心疼,捧著他的臉端詳了半晌,長歎一聲,「你……到底是在做什麼啊?」
「不回京城,好嗎?」他從未這樣柔聲細語的對她說話,語氣帶著哀懇。「以你的聰慧,應該知道我今日來找你自然是別有隱情。」
「我不聰慧。」她恨恨地別過臉去。
自進入這房間見到他的那刻起,她瞬間就想到阿布剛才的笑容。阿布自從跟了他,兩個人總是形影不離,阿布會送那封信給莫秋童,難道是他的指示?可他為何要這樣做?一邊賣了她,一邊又讓莫秋童去買她,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我剛從戰場回來的那晚,古隆長老把我找去,讓我看了一封信,說是你與敵軍合謀的證據。」他緩緩講述。「我心中不信,先想到的是,寫這封信的人是不是就是在草原上伏擊送嫁車隊的幕後黑手,若真是同一個人,那此人處心積慮要害你,我縱然避開這一次,必然還有下次。」
她一面聽著,一面回想那晚他回到南圓羽香的情形一難怪她總覺得那天他的表現有些怪,原來是因為古隆長老找他在先。
「你說有刺客在屋中伏擊你,我進去的時候沒有看到人,只看到桌上有一封寫了一半的信,於是我把那封信收起來,兩封都交給達齊去看,達齊說字跡一致,所寫內容相似,而且和你的筆跡完全相同。這麼看來那個所謂的刺客,其實是半夜栽贓你的小賊。」
「你既然想得這麼明白,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我一聲?」
「那晚我要忙看鑒別那兩封信,無暇和你說話,而且……」他的眸色如墨,「你曾經警告過我的話,在那一刻才讓我真的警醒。你說我身邊的人,其實一個都不能相信,我若是回頭和你商議此事,萬一哪裡走漏了消息,被那幕後之人察覺,他定然還要謀劃下一次的計策來害你。而我大張旗鼓的和你翻臉,把你趕出草原,那人見你心碎腸斷,以為我真的不再信任你了,就可以放你一馬。」
她越聽越生氣,拉過他的手腕芍剛民咬了一口。「你這塊木頭!縱然你那天被人監視著不便說話,給我遞個眼神或紙條也好,你就不怕把我氣得橫劍自盡,讓你後悔一輩子?」
「在蚩南時,我一直讓阿布在帳子外面守著,以防你有個萬一,但我既然和你翻了臉,就不能私下再去見你。我說了,若是被那人察覺你有一絲一毫的情緒不對,這一切都會前功盡棄,所以我只能狠下心做個惡人。可是你看,我若不是真心信任你,怎麼會把你托付給莫秋童?」
她哼笑道︰「你以為你這個計策天衣無縫嗎?那你現在在這裡做什麼?難道那個幕後黑手已經被你抓住了?」
他尷尬地苦笑,「這兩日腦子裡總轉著你臨走時的表情,怕你對我誤會太深,挽回不了,又怕你太早離開昌九回到京城,讓我寢食難安、坐臥不寧。所以今夭我找了個借口,拉著阿布陪我到這邊來看看你的動向,本來也不敢待太久,想著若能見你一面,當面和你說清最好,因為我還得立刻趕回去。」
她一聲不響地瞅著他,對他的這番話並沒有立刻表態。
歐陽靖心中不安,拉著她的手急說道︰「你若是還生氣,就再打我幾下,仙蘭男人若知道錯了,絕對會勇於改正。我發誓,等我清除了叛徒,日後再也不讓你受半點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