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齊笑道︰「哈格桑不會和您計較這些的。他一直叫您爺爺,把您當作自己的親爺爺一般尊敬。」
「但我終究不是他的爺爺,我明白主僕之分的。當年他母親把他交到我手上時,是讓我把他培養成仙蘭人中最強的王者,而不是要躲在我翅膀下的小雛雞。」
「族長現在已經是人人口中稱頌的哈格桑了,但是您在仙蘭各族人心中的地位也不會因此改變啊。」
古隆拍拍他的肩膀,「我老了,這一切還是交給你們年輕人吧。」
此時歐陽靖和阿布策馬從遠處而來,人未到,聲先至——
「古爺爺,好久沒有和你一起騎馬了,咱們今天來賽一場如何?」
古隆苦笑著再擺手,「老了,比不過你們年輕人了。哈格桑,你的騎術是仙蘭第一,就別再和我這個老路時老腿比了。」
「古爺爺是怎麼了,怎麼今天看起來這麼沒有精神?」歐陽靖伏在馬背上笑嘻嘻地道︰「古爺爺向來不是會認老服輸的人啊。走吧,趁這夕陽美景,我們一起去騎馬,像小時候那樣,您帶著我跑遍整個蚩南的草原。」
「小時候的你,怎麼能和現在相比呢?」古隆說道︰「小時候的你是翅膀都沒有長開的雛鳥,現在的你,!」是翱翔九天的雄鷹了。」
阿布在旁邊接話道︰「難怪異月皇帝要封我們哈格桑做鷹王,因為哈格桑就像一隻老鷹」
古隆白他一眼,「昊月皇帝的封賞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們整個仙蘭都尊奉他,這才是最重要的。」
歐陽靖朗聲笑道︰「你們這樣誇讚我,我真是不敢當。好吧,我就不勉強您了。達齊,我們走!」
達齊為難的舉著手中的信函,「還有很多公務要處理……」
「我說了,都交給哈格桑去做吧。」古隆再揮揮手,尋了處地方盤膝坐下,怔怔地看著遠方漸漸落山的夕陽。
「古長老今天是怎麼了?看上去怪怪的。」
達齊上馬後,還困惑地不停向後看,只見古隆長老一直獨自坐在草原上,一動不動地看著遠方,像泥塑木胎一般。
「人一旦上了年紀,就容易多愁善感。」歐陽靖似是不以為意,改問道︰「摩訶族那邊查得如何了?」
「查到了,近日的確有摩訶族人在附近出沒,但大都是單獨行動,最多不過三、五人,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掩人耳目。」
「嗯。」歐陽靖側身對阿布說道︰「近日和阿綿族長說一聲,讓他留意附近行動的摩訶人。他那裡人少,應該更加容易留意生人。」
幾人說著話,已經到了南圓羽香。
歐陽靖下了馬,先進了書房。書房內依然還是杜雅潔在時的佈置,甚至桌上還擺著她曾經用過的文房四寶,和她親手撰寫的字帖。
達齊小聲道︰「族長,這些東西……還留著嗎?」
他瞥了一眼,說道︰「這字帖她當初寫了幾本?」
「我數一下。」達齊翻著看了看,「四本。」
「哦,拿去都燒了吧。」歐陽靖說道。
達齊抱起字帖往外走,歐陽靖忽然叫道︰「等等,你剛才說是四本?」
「對。」
歐陽靖走過來皺著眉說道︰「怎麼是四本?我記得那丫頭寫了六本呢。」
「可是這裡只有四本,也許另外兩本被她草走了吧。」達齊又翻了翻。
他站在原地想了半晌,「那天晚上她說屋子裡有刺客,我查了一遍卻沒有查到,字帖該不會是被那個刺客拿草走了吧?」
達齊笑道︰「什麼刺客會要一本字帖?」
「這可難說,居心匣測之人的心思,我們總是猜不到。」他忽然直視看達齊,「你說,會不會有人偷了她的字帖,然後模仿她的筆跡,偏造出那些信來騙我?」
達齊再笑道︰「怎麼會呢?那些字跡我一個字一個字的對照過,每個字的確都是她的字跡,旁人模仿不來。」
「若是你錯了呢?」歐陽靖目光灼灼地盯著他,「整個仙蘭族中,人人都知道昊月文字你是最精通的,又寫得一筆好字。若是你拿走她的字帖,模仿著寫了信,然後告訴我這就是她的字跡,我該怎麼確認?除了相信你,我沒有別的選擇。」
他的話讓達齊有如芒刺在背,後退一步,笑道︰「族長是在和我開玩笑嗎?我和杜小姐無冤無仇,為何要陷害她?」
「我也不知道你為何要這麼做,你跟了我這麼久?????一直和我親如兄弟,可是送婚車隊被劫……那件事與你有關嗎?」
他驚道︰「族長今天是怎麼了?當初送婚車隊被劫,我第一個趕到現場,和我能有什麼關係?」
「送婚車隊未按計劃日抵達,提前了數日,這很不合常情。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有人故意寫了錯誤的信給對方錯誤的指示,就為了讓我們這邊的人馬不會按時接到他們,方便殺手下手?」歐陽靖慢條斯理地「推想」,目光如炬,一直盯著達齊的臉,「至於能寫這種錯誤指示信給對方的人,就只有你了,因為我們和車隊的聯絡,一直都是由你負責的。」
「族長……」
達齊急欲搶辯,但歐陽靖並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古隆長老的可疑是你提醒我的,摩訶族人最近的確在附近出沒,但這其實是因為摩訶族多年來沒有固定的聚集地,所以想借看古隆長老在族內的地位,在此處求得一方安身立命之處,這一點古隆長老其實已經私下和我說過了。摩詞族人的用刀和現場殺手的用刀相似,但並不一致,我已經命人仔細鑒定過,屍體上的刀痕是一種昊月的兵器,這種兵器在昊月很常見,隨處都可以買到。」
「那很有可能是昊月自己人做的,為了嫁禍我們仙蘭……」
「杜雅潔不過是一位大家小姐,不可能與人結下這種深仇大恨。而昊月皇帝希望藉她來緩和我們的關係,豈能容許有人對她不利?」歐陽靖聲音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