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邵靖棠一時無言以對,他是殘忍的利用了她的無瑕愛意。
「你什麼都不用再說,我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今晚我睡客房。」
語畢,她轉身走開,一顆心緊緊擰痛著。沒想到真被婆婆說中了,靖棠根本不愛她……
邵靖棠想攬回她,想跟她說對不起,長臂提起卻又悄然放下。可瑄正在傷心,這時候或許讓她一個人靜一靜比較好。
他一心懊惱,原本不想傷害妻子的自己終究還是傷了她,完全未注意他心中那份對她心疼不捨的感情原貌。
而他更料想不到,兩天後,她竟要求和他離婚。
「你要離婚?!」他震驚無比的看著妻子。
「這是將傷害減到最低的唯一方法。」一顆心疼痛難當,連可瑄逼自己挺直背脊回話。難過的掙扎了兩天後,她只能無助的做下離婚的痛苦決定。
「可瑄,我知道我未顧慮到你的感受,有目的和你結婚的行為傷了你,我慎重向你道歉。不過你相信我,以後我會加倍對你好……」
「我不想再被利用,請你答應離婚,放我自由。」她心痛的攔話。他不愛她,繼續待在這個婚姻裡只會更凸顯她的悲哀與不堪。
望見她眼裡映現的沉重哀傷,邵靖棠的心狠狠一揪,啞聲呢喃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傷你……」卻偏偏把她傷得這麼重。
聞言,連可瑄的心似乎被狠狠剛了下,她多麼希望他說的不是對不起,而是「我愛你」。
忍住直衝眼底的酸楚,她強裝平靜的道:「撇開傷害不提,我幫你完成奶奶的心願,陪你盡孝道這麼久,可如今我無法再幫下去,就請你別勉強我。再說我們簽過結婚契約,當初你既設想過我們有可能離婚,就表示這天到來時你會灑脫放手,現在我想離婚,想要自由,請你成全。」
雙眸定定凝視著她,邵靖棠無法反駁,當初確實是他將她拉進婚姻裡,讓她幫他達成奶奶的心願,也為她設想好離婚的保障層面問題,可是……
可是他發現他不想離婚,無法灑脫放手。
「真的非離不可嗎?」心情紊亂得無法釐清胸中成團的緊窒、慌張與惶然等雜亂的情緒是怎麼回事,他像渴求她改變主意似的喃聲輕問。
連可瑄不給自己後路地點頭,心痛的將始終捏在手上、她已簽名的離婚協議書遞給他,「請你簽名,還我自由。」
邵靖棠無話可說,怔忡的凝視她許久,終於伸手接過離婚協議書。一紙薄薄的紙張,在他手中竟像烙鐵般沉甸燙手,在上頭簽字的每一筆劃,更像是一種椎心的凌遲。
「……謝謝你的成全,我走了。」極力忍住眼裡的淚意,連可瑄壓抑的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可瑄。」邵靖棠在身後喊住她,「關於贍養費,無論你要求多少我都會付。」這是他能為她做的唯一補償。
「等想好數目,我會告訴你。」
她頭也未回的走出房間,拉著她早已收拾好的行李離開他的住處,而眼裡的淚水在關上他住處大門的那一刻,再也隱忍不住的婆娑滾落。
她和他,結束了。
屋裡,邵靖棠頹然呆坐著,胸口緊緊揪絞,幾乎令他喘不過氣。「該死,為什麼心會這麼痛?」
這夜,邵靖棠的心紊亂,碎成片片,只要想起她,整顆心便恣意泛疼。
翌日,他收到她以快捷寄到公司的辭呈,從此失去她的音訊……
一年後……
天幕集團副總裁室門外響起敲門聲,裡頭卻無絲毫回應,門外的人索性推門而入,接著便如他所料,看見辦公桌那頭的男人像座雕像似的呆坐。
「老哥。」邵靖堯低喊。
男人恍若未聞,完全沒反應。
邵靖堯無奈的搖搖頭,走至辦公桌前大聲叫喚,「副總裁老哥!聽見請回魂!」
坐在辦公座位的「雕像」終於有反應,他抬起眼狠狠瞪向噪音的製造者,沉凜的道:「邵靖堯,你皮在癢是嗎?沒事跑來我面前鬼吼鬼叫。」
「別冤枉我,我是來找你討論重要企劃案的,結果敲門你沒回應、喊你也沒聽到,不大聲點叫你,怎麼把發呆的你喊回神。」邵靖堯急忙澄清,可不希望這一年來脾氣變得有點不溫和的大哥當真K他。
「誰說我在發呆。」邵靖棠依然沒好氣的嗔睨他。
「那你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入神?」他試探的問,沒說出心裡的答案,希望誘導老哥說出心事。
邵靖棠的視線調向握在手心裡的懷表,再望了眼嵌在表內照片上那張他已出神凝視好些時候的清麗嬌顏,不著痕跡的闔起,將懷表放回口袋裡,若無其事的道:「看來你很閒,有時間管我在想什麼。這些工作等會兒你拿回去處理。」
「拜託,你交代的工作已經夠多了,我這個總經理很忙好嗎?」看著老哥挪向桌邊的一疊卷宗,邵靖堯急忙往後跳開,半點都不想接下這堆燙手山芋。
不過他已確定這位酷哥之前確實是入神想著大嫂,因為自從老哥離婚後,他好幾次看見他在發呆,嘴快的問他是否在想前妻,下場就是獲得如山的工作。
「是嗎?那你來當副總裁好了。應該會比較輕鬆。」邵靖棠挑眉回嗆。這小子是認為他很輕鬆不成。
「當副總裁會比較輕鬆?老哥,我嚴重懷疑你離婚後變笨了。」
離婚兩字如針扎進邵靖棠胸口,他的心隱隱泛疼,思緒頓時掀起萬分懊悔的波動……
他是個大笨蛋!竟然在與可瑄離婚後才發現,他早已深深愛上她。
當初他以為自己僅是為了完成奶奶的心願,順勢娶了對他有意,他也覺得順眼的可瑄,完全沒發現自己對她的好感在當時已超乎尋常。
婚後,他認為他是在盡人夫的責任,與恪守要善待可瑄的自我承諾,渾然不知對她的感情早在逐日的相處中層層堆棧。
他習慣有她陪伴、習慣與她談天說地、習慣每天喝她泡的花茶、習慣夜夜擁著她入眠,這些他每天均像呼吸一樣自然進行的習慣,每一項都是他的心早已為她淪陷的徵兆,壓根不是他一直以為的習以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