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貝爾傑這才驚覺自己剛才在無意識間對她洩漏了心思,當下彆扭的撇開臉,板著臉冷聲道:「那不關你的事!」
不關她的事……不關她的事……原來從小到大,她喜歡著他、不斷的對他求婚,換來的竟是「不關你的事」這麼一句話。
也對!他喜歡誰,想和誰交往,確實是不關她的事,因為喜歡他一直都只是她自己的事,和他無關。
理智上這麼告訴自己,但感情上田依紗卻很受傷,於是只能勉強揚著笑,「哦」了一聲,端起自己的咖啡、拿著畫好的漫畫原稿,默默的獨自走回房間。
縱然她平常看起來像是沒心沒肺般的愛玩愛鬧,但她也僅是一個女人,一個喜歡的人不把她的喜歡當作一回事,她的一顆心也會受傷,她也是個會感到難過的平凡女人!
她怕自己再不離開,恐怕會當場難過得掉下淚,那就太丟人了。
沙發上,貝爾傑怔怔的看著她緊閉的房門,心中莫名的感到有些不安……也許他剛才那句話傷到她了,是嗎?
想到這個可能性,他後悔似的申吟了一聲,略帶懊惱的往後一躺,讓自己深深的陷入柔軟的沙發中,捧著溫熱的咖啡再次恍惚出神……
要和劉沛涵交往嗎?
就算她對自己有好感,那麼他對她呢?
認真說來,劉沛涵相貌佳、家世好,就連個性也溫柔和善,單以個人條件而言,已是許多男人恨不得娶回家當老婆的好人選,更何況還附帶一家經營有成的建築師事務所,足足可以讓一個普通的男人少奮鬥三十年,可是這就是他要的嗎?
事實上,他不需要靠女人來讓自己少奮鬥三十年;至於建築師事務所嘛……他也沒打算承接別人的事業,他想要的是自己打拚下來的事業。
總有一天,他會獨立門戶開設掛有自己名字的建築師事務所,他相信那天不遠了,如今還在一宇翔」門下只是想讓自己有更多的歷練和經驗而已。
所以拿「宇翔」來引誘,對其他男人可能有吸引力,對他卻沒有效用,但是單以劉沛涵這個人來說,她確實是會吸引男人的女人,可是吸引他嗎?
想到這裡,貝爾傑搖了搖頭,清楚知道自己目前並未被吸引,因為一直以來,他只是單純的把她當作恩師的女兒,如此而已。
可以後呢?
尤其是在知曉她對自己有意思,恩師也樂見其成的以後呢?
不,他不知道!以後的事誰能清楚呢?更何況感情的事從來就難以預料。
算了!他在這裡想這麼多也沒用,以後的事就隨緣吧!
心中想定,貝爾傑從沙發中起身,然而當那扇緊閉的房門再次映入眼簾時,他不由得為之一怔……
如果他真的對某個女人有了興趣,想深入交往,那麼她呢?他該怎麼面對她似真似假,玩笑般的求婚?
對於她,他自己又是什麼樣的感情呢?
只是單純的青梅竹馬,還是另有更深一層的意義?
唉……其實他自己也不明白!或許這就是從小一起長大,對彼此的感覺交融了太多、太複雜的成長點滴,因而反倒難以辨別清楚。
「喏,給你!」飯店櫃檯內,田依紗把一個牛皮紙袋交給蔡瑜庭,裡頭是厚厚一疊早上才畫完的漫畫原稿
「哇——沒想到你真的趕出來了,我還以為這次要放棄參展了說。」接過牛皮紙袋,蔡瑜庭高興得眼睛都笑瞇成一條線了。
然而相對於好友的歡天喜地,田依紗卻顯得落落寡歡,向來甜美愛笑的小臉此刻卻苦得快滴出汁來,若不是還在上班中,為了職業需要還得維持著一定的精神,恐怕早就枯萎得像瀕臨死亡的路邊小草了。
「嘿,你怎麼了?」敏銳察覺到她的異常,蔡瑜庭擔憂的關心詢問。
「他說他想交女朋友了!」眼神黯然,田依紗的眼眶有些紅紅的。
嗚……喜歡的男人想交女朋友,可很明顯的對象不是她,她現在還沒哭出來已算是很堅強了。
他?好吧!好友口中的「他」向來就是指某個姓貝名爾傑的男人。
縱然早就希望她跳脫這段只有自己在唱「獨角戲」的單戀,蔡瑜庭還是很夠意思的給予安慰。「先別急著難過,他只是說『想』而已,還沒交啊!」
切!等真的交了再來難過也不遲,現在是在急什麼啦?難道「難過」這種感情還可以先存起來放不成?
「你不瞭解他!」搖了搖頭,田依紗情緒低落道:「當他說『想』的時候,那就代表真的有這麼一個人出現讓他考慮了。」
是的!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所以她很瞭解他的思維模式。
聞言,蔡瑜庭還想開口說些什麼,但仔細想了想,覺得再多的安慰也沒用,乾脆犀利的直率問道:「如果他真的和別的女人交往了,那你想怎麼辦?」
不是她在詛咒,而是預防針先打一打,比較有益身心健康。
顫抖的咬著唇,田依紗慌亂的搖著頭,不敢想像那天的到來。
「少沒出息了!」恨鐵不成鋼的瞪人,蔡瑜庭忍不住開罵。「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你的阿傑一個男人,人家若交了女友,你就該死心的把眼睛轉到別的男人身上,死纏濫打是最沒品也最難看的,懂得留下漂亮的背影才是聰明的女人。」
「你說的我都懂,可是我都喜歡他這麼久了,要留下漂亮的背影很難的好不好!」討厭!若「喜歡」這種感情那麼簡單的說收回來就收得回來,那麼她就不會單戀他這麼多年了。
「真是標準的『愛到卡慘死』。」搖著頭下了中肯的評論,蔡瑜庭拍了拍好友的背,很大方的出借肩膀。「別想這麼多了,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大不了我的肩膀借你大哭一場,要知道人在徹底痛哭過後,心情會變得比較好。」
真是很不安慰人的安慰,不過卻是完完全全的真心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