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珊瑚偏頭想了下。「迎春院的張嬤嬤算不算?」
這一出口即遭來裴夫人的瞪視。小女兒幹的好事,不用她自個兒說,自有人好心地告知她。
「張嬤嬤應該還沒那個膽子敢動你。」裴琥珀直覺否絕這個可能。
「那又會是誰呢?」裴瓔珞擔憂地看著小妹手臂上的傷。
「老爺、夫人,二皇子來了!」
一名丫鬟匆忙走進珊瑚樓稟告,還沒走到寢房外,身後闕少麟的高大身形迅疾地掠過她身旁,大步踏進寢房內。
「姨父、卿姨。」
闕少麟先是向裴老爺和裴夫人問候,接著無視裴家人的存在,大步走到裴珊瑚面前,瞧著她手臂上已包紮好的布條,眉頭緊擰。
「怎麼傷的?」
裴珊瑚歎了口氣,只得再將事情說上一遍,語末,自動再補上一句:「我真的不知道為何那名黑衣人要捉我。」
「少麟,看來得麻煩你查出到底是何人傷了珊瑚。」裴夫人開口請托。
「卿姨請放心,這事我自會查明。」闕少麟不用裴夫人開口,也絕不會饒過敢傷害她的人。
「爹、娘,我們大家先出去吧。」裴琥珀示意眾人先行離開,留給兩人獨處的空間。
裴夫人離去時,雙眼複雜地再望了眼小女兒,不知何時在面對闕少麟這個曾令她懼怕的人時,小臉上非但沒有一絲害怕,反倒添了一抹女兒家的嬌態。暗歎了口氣,走出寢房。
「御醫怎麼說?」
「皮肉傷而已,好在傷口不深,我沒事的,你別擔心。」裴珊瑚竟還笑得出來,反倒安慰起他來。
「可有看清黑衣人的長相?」闕少麟不理會她的笑臉,臉色仍十分難看。
「他戴著面罩,我怎麼看得見他的長相?可以確定的是黑衣人是個武功不弱的男人。」不由得又想起那雙令她不安的雙眼。
「怎麼了?」注意到她臉色有異。
「那名黑衣人有一雙令人害怕的詭異雙眼。」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一個人的眼神可以透露出此人的心性,那名黑衣人的雙眼透著一股邪氣,一看就知絕非善類。
闕少麟沉吟了會,聽著她的描述,不由得想起一個人來,眉頭緊皺,如果真是他——
「這段時間少出門,我會留下兩名鐵衣衛不分日夜保護你。」
「什麼?沒必要這麼緊張……」裴珊瑚乍聽之下只覺得他太大驚小敝了,轉念一想,臉色微白。「難不成你懷疑黑衣人就是你正在全力追捕的殷泰?」
「沒錯。凡事小心為上。」事關她的安危,他無法不謹慎。
聽他這麼一說,裴珊瑚倒也不再抗議了,心情卻變得十分沉重。
「方纔去了回春堂?」黑眸微斂,大掌輕撫她細緻的小臉。她的一舉一動自有人會回報給他。
「是啊!去找彩霓。」裴珊瑚沒心眼地回答。
她的話令他滿意地唇角微揚。「受了傷,就乖乖留在府裡養傷好好休息,知道嗎?」
聞言,裴珊瑚忍不住輕笑出聲,水眸含笑如同兩道彎月,仰頭看著站在她面前、一臉溫柔的男人。
「你真當我是個孩子啊!」
闕少麟黑眸深邃地望著她的笑顏,再也忍不住地一把拉起她,在她驚呼出聲時,火熱的唇舌倏地攫住她的粉唇,舌尖長驅直入,勾挑她的小舌,輾轉吸吮,直到她氣喘吁吁,這才放過她,將她無力的嬌軀摟入懷裡。
「我倒覺得小孩都比你要來得聽話。」下顎輕靠她發頂,在她耳畔低喃。
他……他怎麼突然……
裴珊瑚雙頰羞紅地埋在他懷裡。她其實並不討厭他的吻,他的吻太過侵略性、充滿霸氣,根本不容她拒絕,就如同他的人一樣。
只是……她才對他印象轉好沒多久,總覺得兩人的進展是否太快了點?
「咳咳。」輕咳聲在兩人身後響起。
裴珊瑚倏地推開他的懷抱,轉過身子掩飾臉上的緋紅;闕少麟轉頭瞧見來人是秋霞,俊美的臉上有著明顯被打擾的不悅。
秋霞被他一雙厲眼一瞪之下,害怕得腿軟,連忙舉高雙手端著的湯藥。
「夫人叫我送藥過來給三小姐喝的,我……我放在桌上,馬上就走。」話一說完,將湯藥放在桌上,腳底抹油,趕緊溜了。
「為什麼要喝藥?我又沒有生病,只是受了點傷,敷幾天藥就好了。」裴珊瑚一聽到喝藥,臉色大變,轉身正想向秋霞抗議,可哪還見得到人影。
闕少麟端起桌上的湯藥,快一步捉住正準備逃走的人兒,將苦著一張小臉的她押坐在椅子上。
「乖乖喝藥,傷才會好得快。」俊美的臉上有抹寵溺的笑,瞧她怕喝藥的模樣,根本就和孩子沒兩樣。
裴珊瑚無奈地接過湯藥,苦著一張小臉,哀求的目光望向身旁不為所動的臉龐,只好認命地深吸一口氣,一鼓作氣地將藥喝完,隨即小臉皺成了一團,接過他遞來的茶水潤喉。這藥還真是難喝!
「珊瑚,聽說你受傷了?」
外頭傳來一道緊張的嬌呼聲,沒多久,一抹絕美身影踏入房內。此人身著紫衫衣裙,一手撫著懷有五個多月的肚子,關心的神情在見到房內的闕少麟時,轉為驚愕。
「大姐,你回來啦!」裴珊瑚見到來人,開心地撲上去抱住她。
「本皇子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你。」闕少麟朝裴琉璃輕頷首,經過裴珊瑚身旁時,一臉溫柔地輕撫她一頭柔滑青絲,輕聲交代完,這才離開。
「珊瑚,看來你有很多事得一五一十向我交代清楚了。」裴琉璃望著懷裡不敢迎視她目光的小妹,意味深長地說。
「所以,你不再怕他了?」
裴琉璃喝了口丫鬟送上來的燕窩,明眸含有深意地望著坐在一旁的大妹,瞧見裴瓔珞輕頷首,這才將目光重新調回小妹身上。
此時,三姐妹聚在珊瑚樓裴珊瑚寢房內的小廳,由裴琉璃負責盤問。
裴琉璃怎麼也沒想到,她才出嫁三個多月,事情的變化竟會如此之大,令小妹懼怕了十多年的二皇子,在短短幾個月內裡,已不再令小妹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