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羅彩霓拉了拉好友的手,要她別只顧著發抖。
「怎麼?不會叫人嗎?」闕少麟雙臂環胸,黑眸睥睨地瞧著她害怕顫抖的小身子,唇角勾起一弧滿意的笑。
站在他後頭的李煥,對主子惡劣的行徑只能無奈地搖頭。
「你們是誰?怎麼可以跑到這後院裡來?」林大嬸將煎藥時辰已到的藥壺倒在碗裡,一回頭就看到後院多了兩個陌生人,連忙出聲低喝。
「放肆!沒見到二皇子駕到,還不快過來拜見!」李煥容不得任何人對主子無禮,上前一步,出聲喝斥。
林大嬸一聽,雙腳發軟,連忙跪在地上磕頭。「二皇子,請恕民婦眼拙,方才得罪之處,千萬別怪罪。」
闕少麟目光只鎖住面前顫抖的小身子,對週遭的事一點興趣也沒有,仍等著她開口。
「……二……皇……子。」裴珊瑚目光不敢看向他,只敢望著地上,怯怯地低喊了聲。
闕少麟這才滿意地放過她。黑眸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婦人,不耐煩地斥道:「起來吧,別在這裡礙眼。」
「是,謝二皇子。」林大嬸不敢再多停留,低垂著頭,匆忙離開。
闕少麟目光在後院裡轉了一圈,對鼻間傳來的濃重藥味忍不住皺眉。
「珊瑚,還不走嗎?」闕少麟旋身邁開步伐,走沒幾步,發覺身後的小人兒並沒有跟上,回頭不悅地瞪著她,警告地低喚:「珊瑚。」
裴珊瑚似乎驚跳了下,在闕少麟打算走回來時,小身子倏地施展輕功,如箭矢般飛掠而去,消失在他眼前。
見狀,闕少麟不怒反笑,逕自低低笑了起來。「有意思。這小丫頭第二次在我面前施展輕功逃走。」
「主子。」李煥深怕他不悅,擔心地低喚。
「這小丫頭的輕功倒是練得不錯。但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走吧!」雙手負於身後,率先大步離開,李煥鬆了口氣,尾隨在後。
兩人前腳方走,羅彩霓這才雙腳無力地跌坐於地,嘴裡忍不住啐罵:「臭珊瑚!要逃走也不順便帶我走,竟讓我一個人面對這個可怕的二皇子。下次見著,非得罵她一頓不可!」
第1章(2)
「救命啊!」
一道小身影迅速奔進裴府大宅裡,那逃命般的飛快速度,讓僕傭們紛紛停下手上的動作。
裴琥珀和卓總管正從大廳走了出來,險些撞上她;裴琥珀快一步地攔住她,將她捉到面前來。
「珊瑚,發生什麼事了?」裴琥珀瞧著她驚惶的小臉,不禁皺起眉頭來。
「大哥,快放手!二皇子來了!」裴珊瑚哇哇大叫,急得掙扎擺脫他的手,一溜煙閃進內堂,往她居住的珊瑚樓而去。
裴琥珀望著小妹逃難似的身影,俊逸的臉微沉,一旁的卓總管忍不住開口:「大少爺,事情已經過了那麼久了,三小姐對二皇子仍然十分懼怕。」
裴琥珀沉吟不語。心下明白小妹對二皇子的恐懼已然深植,短時間內定無法消除。也真難為她了,以一個六歲娃兒,在經歷了死裡逃生之後,身心皆受創又大病一場後,會變成這樣一點也不奇怪。
「琥珀,要出門了嗎?」
闕少麟一踏入前院,就見著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的裴琥珀。兩人不僅同年,就連身形都相當,同樣出色的容貌,站在一起,十分引人注目。
「二皇子。」週遭的僕傭和卓總管見著他,連忙躬身行禮。
「你來啦。」裴琥珀俊逸的臉上似笑非笑。「二皇子怎麼有空再次蒞臨,聽說皇上打算讓你訓練鐵衣衛,負責維護青龍城裡百姓的安危。」
「是母后要我來的。她一早就命御膳房做了些糕點,要我親自送來。」闕少麟示意李煥將食盒遞給一旁裴府的下人。
「那就多謝了,麻煩代我們裴家謝過皇后姨娘。」裴琥珀淡笑,無意請他入內。
「珊瑚那丫頭應該先一步回來了吧?這小丫頭的輕功沒想到練得那麼好。」只可惜她不會再有第三次機會從他眼前溜走,因為他絕不允許。
「是啊!自從遇見二皇子後,珊瑚的輕功確是進步神速。」裴琥珀含笑的話裡暗藏一絲不悅。
闕少麟黑眸微瞇,唇角噙著一抹冷笑,看來裴琥珀這個大哥是在為小妹出頭了。
「確實該感謝我。只可惜那個丫頭的膽子就跟老鼠一般小,一點也禁不得嚇。」
「以一個六歲的孩子,在死裡逃生後,會有這樣的反應,實屬正常。」裴琥珀仍是在笑,但眼底卻無一絲笑意。
「看來今日並非本皇子上門作客的日子,勞煩向卿姨說一聲本皇子來過,告辭了。」闕少麟微斂的黑眸掠過一抹狠戾。心下暗忖:好一個裴琥珀,這口氣他可不會白白嚥下。
「恭送二皇子。」裴琥珀身形未動,語氣十分平淡。
「大少爺,這樣好嗎?得罪二皇子?」卓總管目送二皇子主僕離開,忍不住擔心地走到裴琥珀身旁詢問。
「放心。他心裡就算是再記恨,也不敢對我下手。」頂多會趁機找他麻煩罷了,危害他的事,諒他不敢。
此時,裴老爺和夫人剛從外頭回來,裴夫人一眼就瞧見下人手裡提著的食盒;那可不是一般的食盒,是用紫檀木做成的三層食盒,盒蓋上還刻有一隻展翅的鳳凰。
在聖歷王朝裡,龍、鳳、麒麟,除了皇室中人,民間百姓是不准使用的。
「方纔誰來過?」裴夫人問著年方十四,卻已能獨當一面、處事圓融的兒子。
「二皇子才剛走。」裴琥珀淡道。
「哦?為何不請他多留一會?他有急事先走嗎?」裴夫人納悶地問。既然來了,為何不等她回來?
「因為我無意請他多停留。」裴琥珀也不多做解釋,一點也不怕他娘誤會。「爹、娘,我去一趟珠玉閣。」交代完行蹤,隨即大步離開。
「卓總管,方才發生了什麼事?」裴老爺深知兒子的為人,絕不是一個不懂禮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