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對方沒半點響應。
啊——該死的!這情況不對!怎麼可以讓她跑掉?!
卡在樓梯間不上不下,他很想抱頭吼叫。
不過短暫幾分鐘的接觸,從她身上見到的畫面,就豐富到足以讓他思考出二三十組新歌排列方法,他需要向她做自我介紹,交換一下連絡方式、當個朋友或簽個工作合約什麼的都好,就是不該有從此見不到面的選項!
可天曉得,現在再追上去攔住她,搞不好自己就得從警局的筆錄簿裡得知她的名字,對方則是從明天的新聞上得知他的,而這兩個選項都會讓他被其它團員海扁一頓,也不太好……
內心掙扎之際,耳朵卻敏銳地聽見了熟悉的金屬碰撞聲響。當下,他毫不遲疑地兩階當一階追上樓。
腳還未踏上自家所在的樓層,視線就已先到達。
與藏在門縫後的一雙灰眸短暫交會之後,樓層中唯二的其中一扇門扉,當著他的面前甩上。
他站在原地,愣愣地瞪著那扇門好一會兒。
「好極了,除了可以確定她的手腳沒摔斷,還加碼大放送。」瞪著緊閉的大門,消化這意外發現的事後,他吐出這麼一句。
鄰居耶!騙人的吧?
第1章(2)
下午四點,『Shine』的專屬保母車停在公司外的停車格上,等著一行團員到齊,前往下一個通告地點。
倚著車窗,Mai捲起一邊手臂袖子,審視著昨晚的傷口。
雖然入冬,但台灣的冬天總是來得晚、去得快,昨晚那身薄布料完全擋不住大理石階的撞擊,被撞出好幾片烏青不說,隔著衣料的手臂也被擦破一層皮。
當然,他知道這是為了抓住另一個倒霉鬼,不得不用手臂護住對方才會發生的災情。
誰也料不到,那倒霉鬼後來還會咬他一記,為他的傷口再添上兩排齒痕。
他看著手臂上兩排齒印,上頭有兩個凹洞特別深,已刺穿表層皮膚,現在成了兩個小紅點,真不曉得怎麼形容現在的心情。
「哇,『雷殘』哦!」Keyboard手包子一上車,看到他的模樣,忍不住吹了聲口哨。
Mai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閉嘴。」就是這傢伙,昨晚不在,讓他找不到人,害他糗也出了,還白跑一趟。
「別指望他啦,他最近都住到女人家去。」跟在包子後的是貝斯手偉伯。
最後上車的是團長阿Ki,他將一串鑰匙拋過去。
「喏。」
「謝啦。」一把接住飛過來的鑰匙串,Mai扯扯嘴角。
今日上半場大伙各自有各自的通告行程,直到現在,團員們才聚首。
「結果你昨晚窩哪?」
「警衛室。」
「噗——」有人口中的礦泉水噴出來。
「靠!真的假的呀?」
「有可能嗎?」Mai給了個「你嘛幫幫忙」的白眼。
「等鎖匠來就走人了。」
「那你今天怎麼鎖門?」
「沒鎖呀——」他沒好氣的道。
「管理費又不是繳假的。」要真的那麼剛好被闖空門,乾脆順便搬家。
「古斯咧?」團員四位到齊,剩鼓手不見蹤影。
「圓姊先過去現場,他也跟過去了。」前座的助手傳來回應。
「靠!那還不開車!」後方有人伸手敲了司機腦門一記。
車子緩緩駛入車道,Mai倚著車窗,看著外頭景色飛掠,他的心情從昨晚就一直很低迷。
十幾個小時下來,腦海中不斷浮現一張蒼白、充滿警戒的臉蛋,對於昨晚讓「獵物」脫逃的情形,每想起一次,他就更加鬱悶。
嘖……昨晚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是自己太粗魯嚇到人了?還是講錯什麼話?
想半天,除了摔下樓這件他也是千百個不願意發生的鳥事外,他還是想不出自己昨晚做了什麼錯事,會讓對方見到他像見鬼一樣的逃亡。
「欸,你今天很沒勁耶。」阿Ki坐到他身邊,捶了他一記。
「幹麼?歌寫不出來?」
他隨口應了句,「還好。」寫歌不難,要讓他滿意的卻沒幾首。
「那是中邪了?」他們這團裡最好動的鬼靈精,今天反應整個不對勁。
視線透過車窗玻璃的反映,懶懶地掃了身旁的傢伙一眼,他突然吐出八竿子打不著邊的問句,「欸,阿Ki,我長得很沒女人緣嗎?」
「你」他挑眉。看來這小子真的中邪了。
「是差我一點啦,怎樣?」
「去你的。」Mai笑罵了聲。
「我還長你一段咧。」
「嗟,還會開黃腔咧!」阿Ki巴了他腦門一記。
「裝得要死不活比較帥是不?」
「誰跟你裝了,真的很郁卒。」他歎口氣,將昨晚的情形大概提了遍。
「你對面不是沒人住?」阿Ki也和他同樣驚訝。
「我問過管理員了,她比我早搬進去。」也就是說,他和那位小姐至少當了兩年多的鄰居,而他竟然一直以為對面是僑胞置產,才會從沒見過有人入住。
「豬哦,去按門鈴呀。」此時,前方傳來一句,插入他們的對話。
「欸欸,偷聽可不可以不要那麼光明正大?」Mai抬頭望向聲源,提醒對方要找回自己的公德心。
「靠,車子那麼小一台,你們講那麼大聲聾子才聽不見。」前面的包子堵了這麼一句。
「那女的討厭你哦?」
「不像,比較像不認識。」他聳肩。
「幾歲?」雖然他們很紅,但也知道有些媽媽、阿姨只認識各類戲劇演員,再說有人連美國總統是誰都搞不清楚了,他們當然不會認為全世界都該知道自己。
「二十幾吧,看不太出來。」
「呷幼齒顧目瞅哦?」包子挑眉。
「你不是最會裝可愛,零到六十歲的都吃這套,安啦。」
Mai翻了個白眼。
「裝個鬼,這天生麗質好不好。」
「干,你這小子臉皮越來越厚!」
出道八年,團中年紀最小的Mai現在也三十有三,和他差距最大的包子長了他五歲,都快邁入四十大關,一夥人聚在一塊總還是像小鬼頭般吵鬧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