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中揉著被踢疼的地方,雖然很想罵人,但心想大皇子她可惹不起,遂趕緊乖乖的低頭。
宮房內的首座上,坐了一名身著華服長袍的男子,領頭的宮女帶著大家向這名男子福了福身,恭敬的稟報後,便退到一旁。
寧紫燕始終垂著臉站著,她可以感受到一雙目光正在打量她,這種被人從頭打量到腳的感覺真不好,但是卻又無可奈何。
「把頭抬起來。」不低不高的嗓音傳來,自有一股威嚴。
剛才宮女不准她抬頭時,她還心裡有氣,可現在她真的很不想抬頭面對這位心思難測的大皇子。
見她似有猶豫,上頭的命令更威嚴了。
「我說把頭抬起來,聽到沒?」
她在心中歎了口氣,只好緩緩抬起臉,迎上首座的男子。
初見這位大皇子,果然有著皇族的氣度威嚴,這男人長得甚是英俊,濃眉挺鼻,渾身散發皇族子弟那種高高在上的傲氣,眉宇間有一股外顯的霸氣。
當對方在打量她的同時,她也悄悄的打量對方,那對銳亮有神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打轉,也不知他到底在看什麼?好似有些驚異,又有些疑惑,她又不是什麼天仙絕色的大美人,需要看這麼久嗎?
大皇子李准打量完她後,才緩緩開口。「你叫什麼名字?」
她不敢不回答,小聲的說道:「寧紫燕。」
高大俊朗的身形朝她走來,在她身旁繞了一圈,像是又在估量什麼似的把她打量一遍,害她都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哪裡多了一隻手,或是多了一條尾巴,讓他這麼好奇。
大皇子在她面前立定後,威嚴的嗓音從上方偉來。「聽說你是一個盜墓賊?」
她心陡地一跳,原來對方已經把她的底都查過了,但再深思一想,否認也沒用,索性大方的承認。
「是的。」
李准瞇起眼,語氣中多了分威脅。「盜墓可是死罪,你可知罪?」
她心驚膽顫,但仍強作鎮定,心想這大皇子若要殺她,就不會這麼費事的把她抓來這裡來,不如順著他,看他葫蘆裡賣什麼藥,繼續放大膽回答:「既然被你們抓了,我無話可說,要殺要關,隨你們處置。」
她的回答讓他頗為意外。「你不怕死?」
「怕。」她老實說。「但怕也沒辦法。」
李准對她如此把命豁出去的態度感到一絲興味,回想一年前,二皇子在打獵時不慎摔馬落入溪谷中,這不幸的消息傳回宮中,舉朝震撼,所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由於一直找不到屍體,父皇認為,二皇子只是失蹤了,派了大批官兵去找,而他也一直懷疑二弟沒死。
這一年來,他持續暗中派人查訪,終於在半個月前查出李熙仍活在世上,一直受這姑娘照顧,於是他命一名手下潛入,並將這個叫做寧紫燕的姑娘抓來。
他很好奇,二弟為何對這女子另眼相待,而且瞧她不過十七歲的年紀,竟有本事盜墓,也讓他頗感有趣。
將她抓來,當然不是因為要治她盜墓的罪,而是另有目的,他要利用這女人,將李熙引回來。
李准露出深深一笑,閃著精芒的目光直直盯住她。「如果說,本皇子給你一人贖罪的機會呢?」
寧紫燕心想,大皇子抓來她,果然有如意算盤要打,他想給她活命的機會,她聽了也不見得高興,恐怕這機會不是那麼好把握的,不過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大皇子,面子不能不給,只好順著對方的話繼續問:「什麼機會?」
大皇子唇角彎起一抹莫測高深的弧度。「一個為本皇子效命的機會。」
寧紫燕心中嘀咕著,聽起來就是吃力不討好的事,她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但意興闌珊的回稟:「民女區區一名盜墓賊,能為殿下效什麼命?殿下又不缺金銀財寶。」
一旁的宮女斥喝道:「放肆!好好回答大皇子的問話,不准說廢話。」
她輕哼。「我說的可不是廢話,大皇子沒問你就插話,你說的才是廢話。」
「你——」那名宮女怒瞪她,想要再次斥罵她時,卻被大皇子抬手制止,只好把話又吞了回去。
對於她的回答,大皇子不但不生氣,反倒笑了出來。
「你很有膽識,這也難怪,能夠做這盜墓營生的,都是膽大包天之人,不過膽子再大的人,面臨死亡之時,也會畏怯。」
大皇子突然上前一步,拉近兩人的距離,在她來不及往後避開時,大掌已托起她的下巴,銳目直直盯入她的眼。
「我要殺你易如反掌,但是你可知,死其實並不可怕,人死了,就什麼都感覺不到了,最可怕的是求死不能的痛苦;人的死法有很多種,其中一種,就是把人埋在土裡,在頭皮開一個洞,然後灌入糖蜜,讓螞蟻爬進你的頭髮裡,一點一滴的啃蝕你,這種痛苦,你不會想嘗試的。」
望著大皇子森冷的神情,令她心中一寒,倘若他對自己使用酷刑,她恐怕承受不住,不由得臉現畏懼之色。
大皇子繼續笑道:「或者把人的四肢剁掉,挖出雙目、割掉舌頭、弄聾雙耳,讓人聽不到、看不見,想叫也叫不出,在血液流光之前,只剩一顆腦袋還是清醒的。你……」他的鼻息接近,目光裡充滿邪氣,聲音輕得不能再輕。「想要哪一種死法呢?」
寒意入骨的害怕讓她臉色轉為慘白,識時務者為俊傑,她再也不敢耍嘴皮子了。
「大皇子想要民女如何為殿下效命?」
李准雙目射出厲芒,語氣卻是輕得不能再輕。「我要你替我殺了二皇子李熙。」
她不由得抽了口氣。「殺二皇子?他是你兄弟,你怎麼可以如此殘忍?」
「廢話少說,你答不答應?」
她用力搖頭,想也不想的回答:「我不要。」
「難道你想死?」
「我不想,可是要我昧著良心去殺了二皇子,我寧可選擇死。」
大皇子訕訕的笑道:「區區一個盜墓賊,也配講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