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紫燕倒抽了口氣,忙轉頭瞪向那個多嘴的曲老頭。
「臭老頭,誰要你多嘴呀!」她氣羞的罵道。
一名老者跨入房內,他頭髮灰白,下巴留著山羊鬍,身材瘦小精幹,眼若銅鈴,正是曲老頭。
他在門外就聽見了他們的談話聲,見寧紫燕這丫頭支支吾吾的回答不出來,索性代她道出實情。
「寧丫頭,紙包不住火,你就老老實實的告訴人家,若非你盜墓,他哪有機會活,這墓盜得好!」
「盜墓?」李熙先是驚訝的看著老人,再驚訝的望身寧紫燕。「你是盜墓賊?」
寧紫燕整張臉都脹紅了,恨不得把臭老頭大卸八塊,居然未經她同意就告訴人家公子,害她手足無措,都不知說什麼好。
不過想想也對,她本來就是做盜墓營生的,遲早瞞不住,只好臉皮厚一點,叉起腰對他道:「沒錯,我是盜墓賊,是我闖入你的墓室,才發現你沒死,不過我可沒碰你什麼東西,因為你的墓室連個值錢的陪葬品都沒有。」她索性豁出去了,一五一十的全告訴他,還抬高下巴,理直氣壯的提醒他。
李熙詫異的瞪著她好半晌。生氣嗎?不,他不但不生氣,心中甚至感到好笑。
「你挖我的墳、盜我的墓?」
她抬高下巴,理直氣壯的提醒他。「沒錯,但可別忘了,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若沒有我,你就算沒病死也會被悶死,說起來你該感謝我才是。」說到後來,居然跟人家討起恩情債來了。
李熙內心詫異,饒有興趣的打量起她來,料不到這姑娘竟是盜墓賊?
這是老天的安排嗎?他竟然被盜墓賊救了,而且還是被一個姑娘所救,她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居然有盜墓的本事?
他一直以為盜墓賊都是像土匪一般的男人,想不到還有俏生生的姑娘幹這行業,瞧她架勢十足的叉著腰,用一雙不馴的明眸與他對峙,頗有女俠的豪氣,看得他感到既新鮮又好笑,幽暗的眸底閃過一抹異彩。
「姑娘說得是,在下應該要感激姑娘,若非姑娘此舉,我不可能活到現在。」
他這麼說,反倒讓她意外了。
「你……真的不怪我?」她一臉狐疑的問。
薄唇勾起一抹俊逸的淺笑,謙和有禮的回答:「在下非但不怪姑娘,還很慶幸姑娘挖墓開棺,把我從鬼門關前救了回來。」
想不到人家如此明白事理,風度又好,沒有因為她是盜墓賊而輕視她,她本來就對這人印象頗好,現在更是對他大生好感了,反倒自己變得不好意思起來。
「公子快別這麼說,我想這是天意吧,你命不該絕,這麼多的墓我沒去挖,偏偏選上你這座墓,表示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他喃喃的念著,淺揚的唇角又加深了幾許。「說得好,這的確是天意。」
他心中感到好笑,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這麼巧合的事了,他被人下了毒,本該命喪黃泉,如今卻仍好好的活在這世上,這不是天意是什麼?
寧紫燕沒察覺他眼神底下掠過的暗芒以及所隱藏的複雜情緒,突然想起什麼,不禁疑惑的問他。
「不過說也奇怪,公子安葬的墓明明是古墓,公子怎麼會被埋在那裡呢?」
李熙心中暗暗冷笑,恐怕是下毒之人怕他的屍身被發現,不敢亂丟棄,也不敢隨意掩埋,因此找了座古墳將他放入,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他一息尚存,被盜墓賊給救了。
他低聲回答:「我不知道。」
寧紫燕忙敲著自己的頭。「啊,對了,你失去記憶了,又怎麼會知道呢?」
李熙神情突然一陣痛苦,面如死灰地閉上眼,嚇得她一陣慌亂。
「你怎麼了?公子!公子!」她忙把曲老頭抓過來。「曲老關,你快看看他,他好痛苦的樣子呀。」她一顆心又吊著老高,為他揪緊著。
曲老頭仔細的為他把脈,神情始終嚴肅,讓在一旁的寧紫燕等得好心急。
「他怎麼樣了?曲老頭,他沒事吧?」
曲老頭放下他的手,轉頭對她道:「暫無大礙,他現在十分虛弱,需要好好休養。」
「是嗎?那就好。」她鬆了口氣,畢竟好不容易把他救回來,可不希望他就這麼死掉呀。
「讓他好好休息,你跟我來。」曲老頭示意她跟著,轉身走出房門,寧紫燕忙跟了出去。
她感覺到曲老頭有話想跟她說,而這話,肯定跟她救回來這位公子有關。
他們來到房門外,曲老頭才轉身對她道:「雖然我已經為他解毒,不過仍有餘毒在他體內,能不能完全好起來,要看他的造化。」
「他會康復嗎?」這是她最關心的問題。
曲老頭神情嚴肅的回答:「能不能完全復原,我也說不準,就算好了,只怕……」他沒再說下去,卻是搖了搖頭,看樣子並不樂觀。
她立刻意會出曲老頭話中的意思,心兒一沉。「你是說他可能會有殘疾?」
曲老頭緩緩撫著下巴的山羊鬍,沉吟了一會兒才道:「下毒之人十分歹毒,存心置他於死地,毒性侵入他的五臟六腑,所謂外傷好醫,內傷難治,他能撿回一命已是奇跡,至於能回復到什麼狀態我也不敢保證,他的失憶,也有可能是中毒所致。」
寧紫燕聽了一顆心都沉到了谷底,她認識曲老頭多年,和他是忘年之交,十分明白曲老頭雖然平日喜歡和她鬥嘴,但不會在這方面亂開玩笑的,曲老頭是退隱的大夫,醫術高明,能把人救活已是奇跡,但醫術再好,畢竟不是神仙,也有能力不及之事。
一想到公子有可能變成殘疾,她心口泛疼,禁不住為他感到難過。
「曲老頭,你盡力讓他康復,給他最好的藥材,需要什麼告訴我,我想辦法弄來。」
曲老頭揚著眉,對她道:「寧丫頭,你該不會是看上那小子了?」
她紅著臉斥責。「別亂說,我只是覺得他很可憐,被人下毒,肯定有一段不堪的過往,我的身世你是知道的,看到他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所以我想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