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杜王爺是誰,但反皇黨是一股反清的舊勢力,她在四川時就常聽到這個黨派從事刺殺清朝皇室中人的行動。
鎧斳貝勒漂亮的眼眸一眨。她在意的果然還是他的人身安全,至於他在妓院裡的語,她倒懶得理會。
他的父母婚姻不幸福,所以他也不懂相愛是什麼,事實上,他哥哥的婚姻跟他父母的並無不同,唯一差別只在於連他額娘也紅杏出牆,嫂嫂還沒有。
他父母在世時大吵小吵不斷,最後他額娘得到休書一紙,遠走他方,抑鬱而亡,而他阿瑪則在一次縱慾後突然沒了呼息,藥石罔效。
正所謂旁觀者清,他知道兩人都是自私的人,吝於對彼此付出關愛,所以他們對哥哥的溺愛就更彌足珍貴,也是他特別想要的。
但他一直沒有得到,在身旁親人一個一個離開後,也不曾想過世上還會有肯真心為他付出的女人,直到遇見了她……
「幹啥不說話?這是很嚴重的事,要不下回出來,你叫威吉、威良也跟著,聽到沒有?」她被他看到渾身不自在,撇撇嘴板著臉孔道:「在想什麼呀?又是不正經的事嗎?別以為我不在乎你把我帶進妓院裡的事,而是我想明白了,這是為了躲黑衣人吧?甚至在那裡耍白癡的跟我嬉笑怒罵,也是想多撐一會兒時間,讓那三名黑衣人以為我們會待很久,然後放棄離開,對吧?所以這回我就算了,但一切下不為例。」
說完了長長的一串話,她乾脆轉頭看向窗外。
鎧斳定定望著她,知道她一直想跟他保持安全距離,偏偏這反而吸引他想愈靠愈近,而在這段日子的相處過後,他也已經很清楚那並不只是男人天生的劣根性作祟,因為她不是庸脂俗粉,而是一個真正善良的好姑娘。
他不要牽絆,所以從前對女人不交心,也不給承諾,但對她,他願意破例。
何況,杜王爺已經抓狂到讓反皇黨都出手要取他性命了,人生苦短,眼前瞧得見的幸福,他要把握住。
就算背對著鎧斳,韓小喬仍能感覺到他灼熱的凝睇眸光,她吞了一口口水,氣呼呼的回頭——
她錯了!他就等著她回頭,那雙美眸裡的炙熱令她的心一突,快得如擂鼓。
鎧斳一把將她拉到自己懷中,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火熱的唇堵住她的嘴,吻得她快要無法呼吸,其熱情幾乎將她焚燒殆盡……
終於,他挑逗的唇舌輕舔、逗弄著她微腫的紅唇,也放開了她。
「嫁給我。」
一句簡單卻夾帶著重大威力的話,讓韓小喬被吻得渾沌不已的腦袋頓時清醒過來,她直接從他懷裡彈開,坐到對面。
「不行。」
「為什麼不行?」
「為、為什麼是我?」
「我說了我愛你。」
「在青樓那種地方說的話能信嗎?況且你的話老不正經,何時能信了?」她雖然這麼說,但一顆心已然澎湃洶湧。
「我現在就很正經,而且剛剛我已一一巡過那些伺候我的妓女們,她們沒有一個比得上你……不,應該說,沒一個比更你順眼的。」
「我該感到慶幸嗎?」韓小喬哭笑不得,真不知自己該做何反應。她根本不是葉雯,一進入皇家不僅繁文縟節她不懂,詩詞曲賦她更是半調子,被人拆穿冒充的身份根本是指日可待,她又沒瘋,怎麼能嫁他?
「反正你也沒親人,我就不必差人上門提親,婚事辦一辦,我們就可以進洞房了。」說到這裡,他又露出邪笑。
「貝勒爺是土匪還是惡霸?」
一個是美得不可方物的男人,一個則是清妍脫俗的美人,兩人大眼瞪小眼,男的笑得泰然自若,女的倒是眼內冒火,然而久久對峙下來,美人的功力還是略遜男人一籌。
沒辦法,誰教他愛用調情的勾引眼眸凝睇她,她被瞧得臉紅心跳,只能再轉頭避開。
「總之,請貝勒爺別再開玩笑,你要成親也該找個拘謹守禮又賢淑端莊的閨女。」
「那為什麼不能是你?」他執起她的下顎,以不弄痛她的力氣再度將她的臉轉過來面對自己。
她拉掉他的手,瞪著他,「那個……我個性孤傲,偶爾為了應付人還會虛與委蛇,不、不夠坦蕩誠實,就連詩詞造詣也只是徒有虛名,不會是個賢妻。」
「那我就抱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心態來娶你就行了。」
他又開始不正經了。她咬著下唇,決定很認真的跟他說明白,「爺想娶我的心態是什麼?是純然的佔有慾、征服感在作祟,還是的確動了真心?」
「看來我得用行動表示,你才會相信我是真心的。」
「什麼?」
她還沒反應過來,他已對著轎外大喊,「回前門大街去。」
「你在幹什麼?那裡有黑衣人啊!」她可急了。
無奈駕車奴僕聽命的是貝勒爺,不一會兒,馬車就返回前門大街。
他帶著她進到一家絲綢店面,不疾不徐的指示,「商家,將你們上好的布料拿出來,只要小喬夫子看上眼就訂下。對了,不管是鞋子、飾品、春夏秋冬的服飾,全部都要替她做……」
「這……我要那麼多東西做什麼?」她呆愕又不解。
「對了,鳳冠霞帔也找個手巧的人來做,成了之後本貝勒大大有賞。」他沒回她,逕自向店家說道。
「恭喜貝勒爺、恭喜小喬夫子。」店家見大筆生意上門,笑得闔不攏嘴,頻頻拱手道賀。
韓小喬整個傻眼,再看向眉開眼笑的鎧斳貝勒。這個男人怎麼說風是風、說雨是雨,就這麼宣佈他們的婚事了?
完了!不必多久時間,這會兒肯定傳遍京城,怎麼辦?
第8章(1)
鎧斳貝勒情定葉雯才女的消息,果真迅速傳遍京城。
而他那群酒肉朋友,更是不遺餘力的替他宣傳他在才女面前有多麼「懼內」,才女說「是」,他不敢說「不是」。
只是鎧斳貝勒一向不在乎他人對自己的評價,照樣天天拉著小喬夫子上街,寵溺的行為簡直到了男人怒、女人妒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