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王爺再度親征立下大功,皇上知道王爺對陞官晉爵不在乎,所以才要我上京參與頒賜儀式。皇上贊王爺一再披堅執銳,置生死於度外,乃國家之福……」川陝總督笑著向祁晏說明當日盛宴的情況。
坐在他身旁的是齊單王爺,任朝中大臣,本身又是皇親國戚,與祁晏不只平起平坐,也帶了點傲氣,「郡王精通武藝、膽識過人,老夫也欽佩不已……」
廳堂裡,兩人大力稱讚祁晏,好好的一頓山珍海味被他們用話配飯吃,令同坐一桌的靖閔只能努力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
至於潘恩,則不卑不亢。大多時候都是安靜的。
飯局近尾聲,今天一直笑容滿面的祁晏,終於對著兩鬢斑白的齊單王爺主動問及有關山城毛皮買賣的事。
齊單在回答前,還看了靖閔一眼,「這次特別麻煩川陝總督做陪,要他等我把王府的事處理完再一起北上,老實說,」他拱手向靖閔一揖,「老夫到這裡,除了慰問邊疆士兵外,也是專程來跟小王妃道歉的。陸明強真是個辦事不力的傢伙,也不安分,老給我捅樓子,偏我這個人就是心軟,念他在西北幫我做了很多事——」
「不用道歉,要也該跟那裡的人道歉才是。」靖閔直接打斷他的話說。
「靖閔。」祁晏朝她搖頭,希望她能婉言表達。
「哈哈,王妃果然直率,你在山城的見義勇為,以一名女子而言,實屬難得。」滿頭花白的齊單撫鬚而笑。
「哦。」靖閔點點頭,卻不知是不是自己太敏感,老覺得這慈眉善目的老人家給她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而且怎麼看他都很像電視劇裡那種超級大奸臣,不能信任。
祁晏瞥她一眼,不明白一向親切好相處的她,怎麼突然安靜下來。
齊單也注意到她的靜默,「看來王妃對老夫還是不甚諒解。」
「我沒有。」她馬上反駁。
「是嗎?剛巧這會兒吃飽喝足了,王妃跟老夫下盤棋泯恩仇如何?」齊單看著她說:「久聞果親王府的小格格棋藝出眾,剛巧我也愛好棋藝,屢屢找人較量切磋,目前可是還戰無不勝呢。」
靖閔一聽心就涼了半截,那會消化不良好不好!古人的腦袋到底在想什麼?
「既然這盤棋是和解棋,靖閔,那你就非下不可,我們移師到側廳去吧。」祁晏立即起身,目光似有若無的看向窗外,果然看到不少人影在快速移動。
沒有錯,「下棋」二字便是暗號,齊單跟潘恩的人已經開始行動了。
非下不可?靖閔還在傻眼,怎麼會這樣?他明知她不會下棋呀!
「那處的傷口讓我至今無法久坐,可能得先回房了。」潘恩也跟著起身,卻是拱手要離開。
齊單迅速跟他交換一下眼神,微笑道:「無妨,潘副帥就先回房吧。」
潘恩離開後,一行人也移到側廳,在等待下人備棋盤的同時,靖閔將祁晏拉到一旁,小聲的說著,「你要暗示哦。」
「觀棋不語真君子。」他答得很順口,心思全在別件事情上。
「我知道,我只是要你作弊,不出聲的幫我。」瞧他倏地瞪大眼,她連忙又低聲道:「拜託嘛,我總不能丟你的臉,是不?」
說得像是在為他著想,但重點是——「其實你不會下棋?」
好吧,他也應該跟她說,事實上根本沒人會注意她的棋藝,齊單跟她下棋不過是在拖延時間好做些安排,只是他們不知道整座郡王府除了他們外,還有另一批人馬在行動,就連他的兩名最佳好友鎧靳跟東方紫都已經到了!
他知道她不會還要她上場引靖閔瞪他一眼,隨即把握時間,小聲地要他跟自己先套好手勢,不然,他們總不能用「咳咳、嗯嗯」來出聲作弊吧?
不一會,她跟齊單坐下,面對面開始下棋,她拿起棋子,欲放下前,先做仰天思索狀,實則看向站在齊單身後的丈夫,偷瞄他的手勢後,才大器的下手。
幾回下來,連齊單都忍不住說:「王妃下棋的習慣可真與眾不同。」
「當然,我是才女嘛,而且我的腦海裡自有棋局走勢,否則怎能馳騁棋壇、所向披靡。」
聞言,祁晏不得不忍住笑意。她還真敢講!
一盤棋下下來,兩人纏鬥不休,還真的是難分高下,尤其是齊單陷入長思的次數不少,讓靖閔都等得想睡覺了。
「看來老夫輸了,甘拜下風。」終於,齊單認輸了。
靖閔在暗念阿彌陀佛,因為他再不認輸,她也要去找周公下棋了,「承讓、承讓。」
「夜深了,屈總管,帶兩位大人去休息吧。」祁晏給了在旁的屈海一個眼神,他明白的點頭。
「是。齊王爺、總督大人,我們這邊請。」
第10章(1)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在齊單、潘恩的裡應外合下,一群反皇黨餘孽以及先前就潛進西北的四十名精英,都已順利的進到郡王府,而那一箱箱所謂皇上賞賜的黃金白銀,也早已被偷天換日的改成火藥,一一被扛進了郡王府的寶庫裡。
此刻按照計劃,潘恩來到今晚缺席的竇茵房裡。
「你怎麼那麼晚?我叫丫鬟去看,結果又吃飯又下棋的,但你不是早就離席了——」竇茵等了他一整天,火氣都大了,沒想到,他竟還冷不防地塞了個東西到她嘴裡,她一個不小心就吞下去,臉色丕變,「你給我吃了什麼?」
「毒藥,如果我是你,我不會再問,而會利用最短的時間找到屈總管,跟他拿寶庫的鑰匙,不然很快就會毒發身亡。」他冷冷的道。
他們早就查過了,府裡的寶庫鑰匙除了祁晏有一把外,屈總管也有一把,只是兩人都相當小心,他們要拿到手再複製一把的可能性太低了。
「你在胡說——不對,你要吞掉皇上所有的賞賜是嗎?」竇茵馬上想到他欲取那些金燦燦的金銀珠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