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好友的美夢,她要是不幫也是不近人情,就像好友說的,其實寫點東西對她來說是舉手之勞。
情書應該和寫作文差不多吧!應該不難。
只是該有個主題才好發揮……
就叫「喜歡你」好了,這應該符合好友的心聲。
噹噹噹……
上課鐘響了。
這堂是國文課,老師的綽號叫奶媽,長得胖胖的,短鬈發,一副老媽子的模樣,是學校裡出了名愛碎碎念又愛管人的老師,大家私底下叫她「奶媽」。
所有人全都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定。
郭芃穎的桌上多了份信紙,是坐在她左前方的徐芸倩遞過來的。
她瞧瞧信紙,底色是淡淡的粉紅,周圍綴著可愛的花朵,看起來挺詩情畫意的。
她可沒買過信紙,寫信只寫e——mail,在這網路發達的時代,寫實體信好像有點遜掉了,不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還是寫了吧!
她從筆袋裡拿出筆,想著第一句要寫什麼?
「親愛的況英爵」……噢!不好不好,太肉麻了,雞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或者寫「英爵兄你好」……嗯!一開頭就稱兄道弟的裝熟,也不好。
郭芃穎努力的琢磨,決定還是寫「Dear況英爵」。
再來要寫什麼?「時常見到你,很想跟你交個朋友」……這樣會不會太直接了?說時常見到他,他會有什麼感想,會不會有被侵犯的感覺?被當成偷窺狂怎麼辦?
她腦子裡突然浮現起況英爵的模樣,想像他會有什麼表情變化。
他也許會酷酷的一笑置之,記憶中他長相斯文,個子很高挺,樣子挺冷漠的,一張帥臉不太有笑容,可是他人緣不錯的樣子,身邊常有很多男同學喜歡跟他一起打籃球。
她曾陪徐芸倩去看過他打籃球,他還挺擅長運動的,運球、飛躍、投籃……身手矯捷得不得了。
但他可不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男生,他功課一級棒,成績總是在全校前三名。
而且他也不完全像運動型的男生,他舉手投足之間總流露著一股優雅、特殊的氣質,為他增添了俊秀之氣。
她也常見到他上台領獎,她記得他站在台上的樣子,俊酷得不得了。
嗯……奇怪了,她竟然把他記得那麼清楚,並不是對他毫不熟悉。
而且想著他,她心臟竟然不規律的跳動,怎麼回事?
「起立……」班長在喊口令,奶媽駕到了。
郭芃穎乖乖的把課本壓到信紙上,掩護著。
徐芸倩悄悄回頭看她一眼,兩個女生交換神秘的眼神,坐定後奶媽開始上課。
「大家翻開第三課……」
奶媽背過身在黑板上寫重點,她的習慣是邊上課邊寫重點在黑板上,要大家同步抄下。
所以就算在她的課寫別的東西也很難被發現,一定以為是認真的在抄重點。
大家全拿出筆記本抄寫。
郭芃穎也拿出筆記本,一邊抄寫重點,一邊想情書的內容。
隨後奶媽開始講課了,她走下講台來,腳步游移到教室正中央,再退回去講台。
郭芃穎沒敢大剌剌的動筆,但她大致上已想好要寫些什麼了。
配合這詩情畫意的信紙,她可以寫浪漫點的東西。
就在奶媽又開始背對著大家抄重點時,她桌上飛來一小團紙。
是徐芸倩扔來的字條,打開一看,她在問——
「你有沒有在寫?」
郭芃穎草草在紙上回道——
「別急,我總得思考一番,下課前一定會完工,等奶媽不注意才下筆。」
她將字條扔回徐芸倩的桌位上。
徐芸倩打開來看,明瞭了,紙條收進抽屜裡。
就在下課前十分鐘,奶媽又背過身在黑板上寫重點。
郭芃穎把信紙從課本下抽出來,揮灑自如地寫下——
Dear況英爵:
也許你不知道我,但我時常偷偷的看你,看你打球,看你上台領獎,看你走過教室前的長廊……
對你的印象很深刻,心裡面對你很景仰。
愛慕之情就像棉花糖般的雲朵,甜甜的,安靜的。
也像繽紛的彩虹,綻放著數不清的悸動。
這樣的情意深深,是否可以請你接受?
是否,你也願意用純真的溫柔來回應我,而我張開雙手就能擁有?
當這封信送到你手上時……
Tell me, will you be my boyfriend or will you run away……
第1章(2)
郭芃穎正寫得投入之際,桌案上揮來一支長鞭,啪地一聲,嚇得她小臉慘白的抬起頭來,一看奶媽胖胖的身軀不知何時移駕到她前面,而全部的人都用驚悚的眼神看著她,好像大家都注意到她被盯上了,只有她自己不知。
「好啊!郭芃穎,我早就發現你上課心不在焉,老是在發呆,你為什麼寫英文?這節是英文課嗎?」
奶媽抽出她課本下的信紙,一看內容很驚訝,難以相信,開始辟哩啪啦的斥責——
「我還以為你在抄重點,你竟敢上我的課寫情書?這怎麼得了,你是到學校來受教育的,不是來交男朋友的,都快考大學了,現在分心不都前功盡棄了嗎?」
奶媽一副痛徹心腑的樣子,高舉教鞭拍著信紙,沒人敢上她的課不仔細聽講的,沒想到她平日常編排參加作文比賽、她最疼惜的愛將郭芃穎,竟這麼不給她面子。
「那個……那個……」郭芃穎無奈地低著頭,慘白的臉一下子轉紅,有種想挖個地洞鑽下去的感覺。
她無法承認,也無法不承認,情書確實是她寫的,可她只是代筆。
偷偷的瞧向全班的人,有的露出吃驚的表情,有的偷笑,有的開始小聲的交頭接耳,她無措到了極點,再瞧向徐芸倩,她一下搖手,一下拱手求情,意思是要她別說出去。
郭芃穎還能怎樣?她是夠義氣的人。
「對不起,是我的錯。」郭芃穎認了,但願奶媽會因她坦白從寬,有愛心地放她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