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事,難道是要將她送出宮?
週遭死寂得可怕,沒有人聲、沒有蟲嗚、沒有一絲毫光,她到底在哪裡?太子妃如果真的要對付她,會只把她送出宮嗎?
想起對方曾經賜下毒藥,郭愛心裡益發的恐慌。不,別這麼殘忍,她只是愛上一個人,她做錯了什麼?投身在蘇麗身上不是她的錯,進宮也是被形勢所逼,她想過要放棄的,她把他趕了又趕,弄得兩顆心傷痕纍纍,但能如何?熱情並末退去,只是更加確認了對方在自己心底的地位,如果因為這樣就要她死,她不甘心!
郭愛奮力掙扎起來,她用力的去推上方的箱蓋,但無論她如何用力,那蓋子動也不動。
被封死了!她急得淚都流出來了,而且呼吸也漸漸困難……
長夜漫慢,火紅的燭身隨著時間流逝,一點一滴的被燭火吞噬,最後只留下因不甘而凝結的淚水。
胡善祥坐在床沿,看著蠟燭上的小火,又看向坐在桌旁閱書的太孫,在心裡深深的歎了口氣。
太孫這回提早來了,只是來了之後便一直坐在桌旁看書,一步都沒靠近床,甚至沒有多看她一眼。
不跟她說話,不讓她伺候,就當她是床角的塵埃。
而她很清楚,他是為了誰才這麼做。以前,她不跟孫仲慧爭,是因為性格、是因為驕傲,也是因為很清楚自己的舉薦人有多讓太孫厭惡。,後來,她不跟孫仲慧爭,那是因為一切都不重要了。
太孫的心,根本不在她們兩個身上,誰爭贏了,都是輸了。
亥時的更聲剛響,太孫終於合上書,伸了個懶腰,看來是要歇息了。
「殿下,讓我來吧。」見他要脫下外袍,她立即上前要服侍,但手才碰到他,他便退開。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他冷淡的說,並自己動手脫掉衣服。
胡善祥一臉難堪的縮回手。
他僅脫下外袍就上床歇息了,看也沒多看她一眼,她只得自己悄悄地脫鞋上床,安靜的躺在他身邊。
每次,都還是會難過,因為他是她的夫君、她的天,但也一次次的習。噴,因為他從不碰她,也從不讓她碰,他從不對她笑,也從不看她笑,因為這男人連一點機會也不給她。
沒有給予希望,是這男人最狠絕,也是待她最好的一件事。
朱瞻基閉上眼想睡,忽然一陣響雷打下,又將他涼醒。
像心頭壓看什麼,他感到心神不寧,心思轉向小閣裡的女人。
不,應該不會有事,這麼晚了又要下雨,她不可能亂跑,他根本無須掛心什麼。雖然這麼想,但翻了身子,他還是睡不好。
「殿下,你睡不著嗎?」胡善祥見他翻來覆去,輕聲問。
「嗯。」他不耐煩的應了聲。
「那我讓春杏給你煮個消夜吃?」她細心的問。
各宮備有小廚房以伺候主子們的胃。
「不用。」
「還是我替你捏捏腳,也許會讓你好睡些。」
「我說過,不讓人碰的,你別碰我」
她一僵,不敢再多事。
外頭開始下起大雨,聽到雨聲,他更加輾轉難眠,最後氣惱的坐起身大喊,「吳瑾。」
「奴才在。」吳瑾就在門外,馬上應聲。
「去,回去寢殿書房把我寫了一半、要給皇爺爺的國事建言拿過來,橫豎睡不著,就把那完成吧。」他索性不睡了。
「是,奴才這就回去拿。」吳謹會意立刻道。
朱瞻基下了床,套上鞋,煩躁的在屋裡踱步。
胡善祥見他如此,不敢吭聲,更不敢說要下床陪他,只好翻過身假裝睡看。
隔了好一會,吳瑾才回來,他等得都有些不耐煩,見到人正要開罵,卻見貼身太監沒撐傘,身上全教雨水給打濕了,再見他神色不對似有些。涼慌,他不由得心驚。
「東西呢?」他見對方空手而田,不動聲色的問。
吳瑾瞧了一眼床上假寐的太孫妃後才道:「奴才該死,找不到您寫的東西一」
「怎會找不到,那文章我已寫了三天,今日就可完成,是哪個奴才弄丟了」他佯怒的問。
「這……應該不是丟了,也許是您記錯放哪了,那文章不在寢殿裡。」吳瑾暗示道。
「哼,不在寢殿裡會在哪?走,本殿下親自回去找,若讓我在寢殿裡找到了,我非剝你這奴才的皮不可」他邊說,邊往門外去,吳瑾立即跟上前為他打傘。
第17章(2)
直到走出胡善祥的寢宮,朱瞻基才急忙再間:「發生什麼事了?」
「初日不見了!」吳瑾急道。
聞言,他神色變了,「不見了?!這麼晚她沒在小閣裡睡嗎?」
「奴才回去為您取東西時,知道主子惦記著,想著順道去探探她,哪知她不在小閣裡,奴才還在四周找過一圈,也不見蹤跡,這才心急的跑回來稟報這件事。」
「這怎麼可能,這時候她會去哪?對了,屋裡可留有字條?」
「奴才尋過了,沒有,也檢查付是否有人擄走她,但看了小閣裡的樣子,一點痕跡也沒有。」吳瑾也是一臉擔心。
「那麼她是自己走出去了?我才千交代萬交代,讓她不能亂跑的」他陷怒極了,並加快腳步往自己的寢殿走。
他希望她只是出去繞一繞就回來,說不定她又到他床上去玩了,玩累了就睡在上頭了。
他滿懷期望的回去,卻失望了,她並沒有在他寢宮,也不在隔壁的小閣。至此,他益發心神不寧了。
不對,雨還下著,小愛就是貪玩也不會希望被雨淋濕,況且夜這麼深了……一定是哪有問題了。
不是被擄走,那就是自己走出去的,但又不是自己想出去的,便是讓人使喚走的,但身為她主子的他又不在,誰會使喚她?又是用了什麼理由讓她相信了?
該死的,他幾乎能猜到是誰了!
難怪這一夜他始終心浮氣躁,怎麼也睡不著。
「去,將皇太孫宮所有當值、沒當值的全給我叫來,我要一個個問,瞧誰見到她了。」他難掩憂心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