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雖然是果茶釀造的,但畢竟也是酒,喝多了還是會醉的。」他提醒。要他抱她回宮是沒問題,但她酒醉可愛憨甜的睡相,他不想旁人瞧見,所以她還是清醒點好。
「不是說你負責?」郭愛嘟起嘴揀了塊糖酥吃。嗯,甜而不膩。
她的唇上沾了點糖粉,朱瞻基伸手幫她抹掉後,竟舔了下自己的手指。「糖粉沾了你的唇後更甜了。」他邪魅的笑道。
郭愛的臉大紅,她緊張的東張西望,發現沒人注意到他們才放下心來。「你真是亂來,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
「我只想對你一個人亂來。」他一臉深情又無辜。
郭愛這下不只臉紅,連頭都抬不起來了,她在心裡暗罵,這傢伙是故意的嗎?就是要逗得她想挖洞把自己埋起來才甘心是不是?
她困窘的抄起酒壺就灌了一大口,朱瞻基想阻止己來不及,為了防止她真的喝醉,他不再逗她了,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成,她應該暫時忘卻了因為小產而產生的鬱悶,只要她開心,要他自毀形象或當個登徒子他都願意。
大大的吐了一口氣,郭愛忍不住的笑了出來。「我想到我們第一次上酒樓時的情景,那時你笑得像陣春風,害我一時不察,把酒當茶的一杯飲盡,才會醉倒。」
憶起當時的情景,朱瞻基也笑了。「也因為有你的關係,我的生活才會有這麼多的樂趣。」
「你過得快樂,我可是心驚膽顫,我時常要揣測你的心境來順著你。」說起往事,她眉飛色舞的,一點也看不出當時的膽顫。
「那現在就換我來揣測你的心境,順看你。」他笑道。
郭愛開心的點頭,拿了塊豆酥糕入口,鹹鹹甜甜的口感,讓她吃著吃著,肚子不自覺的餓了起來,她將桌上的茶點一一吃下肚,再喝口果釀茶酒,臉上露出滿足的笑意。
朱瞻基笑看她膺足的表情,覺得這趟南行之旅真的是來對了。
酒足飯飽後,見她拍拍她那有點鼓起的肚皮,他提議道:「走吧,去走走消化一下。」
郭愛早就對大街上的攤位好奇不已,付了銀兩,步出酒樓,兩人向大街邁去,越是靠近,攤販的吐喝聲越清晰,大街兩旁擺了五花八門的攤位,不管是古玩字畫,還是新奇小物,都擠滿了人潮,遠遠看去,像兩條長長的人龍。
人多擁擠,朱瞻基將郭愛護在身前,不讓旁人碰觸到她,而郭愛明白他的體貼,時不時的回眸對他一笑,兩人的親密模樣,在如此擁塞的街道上倒是不顯得奇怪,於是在每個攤位郭愛都不會逗留太久,而當兩人經過一處首飾攤位時,朱瞻基卻突然停下腳步,他目光深沉的拿起一支雕工雅致的梨花簪。
「大爺真是好眼光!這支梨花簪是用上好的檜木製成的,上頭的梨花彫得栩栩如生,另外簪子本身還會散發出沁人心腫的檜木香。」小販鼓動三寸之舌推銷。
而郭愛看他拿著梨花簪打量,不僅感到好奇。宮中奇珍異寶多不勝數,貴為皇太孫的他從小到大吃穿用度全是最上等的,這會怎麼會被這支造型簡單的木簪吸弓!?
朱瞻基但笑不語,給了銀兩後就和她相偕離去,行到人煙較少的街尾,便見到吳瑾駕著馬車候在那裡。
要不是知道在進酒樓前朱瞻基就交代吳瑾在這裡等他們,郭愛還以為吳瑾料事如神。
兩人坐上了馬車,郭愛終於開口問出心裡的疑惑,「宮中任何東西的雕工都比那支梨花簪好上千萬倍不止,你怎麼會買下它?」雖然那簪子質樸,沒上漆,也無任何裝飾的典雅造型很是吸引她,但她實在不懂,他為何會買下它。
朱瞻基把梨花簪放在她手心。「穿女裝時,記得再別給我看。」
郭愛心喜,這是除了紫東珠外,他第二樣送她的東西,但她更好奇了,「為何要別這支簪:!」
他溫柔的笑道:「我夢中的你,頭髮上別的就是梨花簪。」
原來如此!她一笑,但笑容維持不久就斂下了,她看了自己身上的服飾。「在宮中是宦官服,出宮是男子服飾,要穿回女裝可難了。」說到這裡,她又想到自己不能見光的身份,和那小產的孩子,不禁感到心酸。
見她眼眶泛紅,他將她摟進懷裡,他知道她在想什麼,他也很悲痛,但為了她,他必須堅強,替她撐起一片天,兩人才有將來,他未來的日子裡,身邊一定要有她陪伴。
「孩子以後還會再有,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將你的身子養好,放開心胸,將來再把那個孩子生回來」他安慰,抑下滾上喉頭的苦澀。
他知道她心裡的痛只是用塊黑布暫時蓋著,只要不掀開,就不會痛,但心口上的傷痕還是存在,唯有面對和放下,才能真正的釋懷,就算有傷痕,也會有癒合的一天。
「把孩子生回來?」她眼眶嗯淚的看著他。
他伸手抹去她眼睫上的淚花,「嗯,是命中注定的,就一定會回來。
「命中注定……」喃喃自語了一會後,她的眼神由難過慢慢轉為堅定,「曾經失去的只是暫時,我要再把孩子生回來」彷彿下了決心,她用力的點頭說道,接著張開雙臂反抱住他,「瞻基,謝謝你。」
知道她終於放下了,他一笑,「傻瓜,我才要謝謝你,謝謝你為我的生命帶來陽光,若不是你,皇室的鬥爭早讓我的心變得黑暗;若不是你,我也不會知道原來將一個人放在心上的感覺,是這麼的幸福。」說著,他低下頭,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承著他的吻,她心裡載滿他給的柔情。
一吻結束,兩人緊緊的相擁著,心跳的節奏一致,這一刻,彼此的心只為對方而跳動。
感受到馬車行進的速度漸緩,接著就聽到在前頭駕車的吳瑾說道:「殿下,到了。」
馬車在春暖花開的南京郊外停下,朱瞻基牽著郭愛步下馬車,放眼望去,綠油油的山坡上全是各色的細長莖小花,風吹過,小花搖曳著,那姿態就像少女在跳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