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有鳳來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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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駕!」桑瑪手揚馬鞭吆喝馬兒快跑的聲音,從不斷被風撩起的布簾兒傳入坐在車廂內的赤珠耳裡。

  雖說路況顛簸得她的胃一陣痙攣,差點將傍晚吞下的干炒羊雜飯全吐了出來,赤珠仍咬牙挺住,然而,在她看似平靜的外表下,內心卻是恨得掀起千尺浪……恨上蒼厚眷顧紅萼薄待她,恨紅萼害她失去宮中優渥尊貴的生活,恨紅萼害她像個逃犯般躲躲藏藏,茫茫人海,不知該如何去何從?

  就在赤珠對紅萼鋪天蓋地怨入骨髓時,馬車陡地震了下,赤珠現也按捺不住火氣,破口大罵。

  「桑瑪!你瞎了眼啦?!不然怎麼看見路上有個大窟窿也不會將馬車閃開,存心想顛死我不成?!」

  「王妃!奴婢不敢,奴婢見在——」桑瑪急得扭頭朝隔簾大聲辯解。

  「住口!跟你說過多少遍,別再稱呼我王妃,難道不怕被人聽到識破身份?!」赤珠怒不可遏地打斷桑瑪的話。

  「是!奴婢謹記在心,絕不再犯。」桑瑪鼻頭有點酸意,眼底有委屈。

  「記住最好!」赤珠氣咻咻地翻了翻白眼,問道:「說吧!把剛才被我打斷的下文說出來。」

  「是!」桑瑪索性拉住韁繩停下馬車:「奴婢見天色已暗了下來,急著想找戶人家借宿,遂邊駕著馬車邊留意,偏偏這一路上幾無人煙,最糟糕的奴婢驚覺我們好像打牆鬼般在原地打轉——」

  「嚇!你說……鬼打牆?!」赤珠心頭一震,再度打斷桑瑪的話,撩起布簾兒鑽出來。

  「是啊!方纔我們的馬車明明已打從這棵枯死的大樹經過,也不知怎地,馬車在樹林裡跑著跑著竟又跑回了這裡。」桑瑪對這棵連樹皮都剝落的枯樹印象深刻。

  「這是什麼地方?」赤珠打量四周,一片死寂,夜色籠罩整片樹林,凌亂的枝梢在黯淡的月光下,彷彿張牙舞爪的鬼魅,怪嚇人的,讓赤珠看了心裡直發毛。

  「奴婢也不知道。」桑瑪挺認真地回想:「出了王城,我們一路朝北前進,奴婢聽從您的指示,捨棄人車熙攘的官居道,改走顛簸的林間小路以避人耳目,哪知道馬車進入這座鬼氣森森的樹林後,東繞西繞都繞不出去,看來今晚只好委屈您在馬車上睡一宿,等天亮以後,再相辦法離開。」桑瑪提出最壞的打算。

  「呃……依我看,不如由我陪著你再駕車重跑一趟,說不定多了我這雙眼睛,很快就可以找到出去的路。要是……要是又繞回這裡,再如你所提睡在馬車上。」

  「好。」桑瑪重新執起韁繩準備上路。

  「哈……」倏地,一串兒狂妄刺耳的笑聲在林間迴盪,赤珠和桑瑪被這突如其來的狂妄笑聲嚇得心裡冬候鳥憟兒,兩互看一眼,肩挨著肩,緊緊靠在一起,睜著六神無主的眼看著一群黑甸甸的影子圍上來,將馬車團團包圍住。

  這時候,領頭的高大男子翻身下馬,長臂一伸直撲赤珠。

  「大膽狂徒!竟敢對王妃無禮!呃……」護主心切的桑瑪發覺自己又說溜了嘴,忙結結巴巴改口:「我、我、我是說,大膽狂徒,竟、竟敢,對我家、小姐無、無禮。」

  「王妃?這麼說,她是格薩小子的女人?哈……有趣!這真是太有趣了!」高大男子虎臂一攫,將還不及發出驚呼的赤珠攫到眼前。

  赤珠瞪著一雙慌亂的大眼睛,訝然發現高大男子的長相竟跟格薩王有幾分神似。

  呃……不、不會的!自己不會真的倒霉到這種地步吧?赤珠倒抽呼息,奮力掙脫,掉頭就跑。

  「從你的表情似乎猜到了我是誰。」高大男子地把扣住她的手腕,輕浮地湊上臉猛努她的香腮。

  「放開我!」赤珠嫌惡地伸長脖子把臉仰得老高。

  「說說看,我是誰?」高大男子危險地瞇眼,暗施力道。

  「你……你是……安思巴。」赤珠痛得墜下淚來,她擔心若不乖乖回話,他可能眉頭連皺都不皺一下就直接扭斷她的手腕。

  「王妃好眼力,本王正是安思巴。」已經被格薩王革去王爺爵位的安思巴依然以王爺自居。

  「噢!」赤珠眼前一黑,幾乎要暈過去。天啊!她這是招誰惹誰了?竟遇上殺人如割草的安思巴!

  「嘖……你們瞧瞧她,真是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哪。」安思巴閃著慾念的色眸,像暗夜的貓眼射出精光,他肆無忌憚地拿手指劃過赤珠滑嫩的臉蛋,順著她雪白頸頭往下滑落……赤珠美目緊閉,忍受安思巴的下流。

  「拿開你的髒手。」桑瑪也不知哪來的勇氣,竟奮身上前,張口狠咬安思巴的手。

  「找死!」安思巴吃痛下,大動肝火,抽出彎刀,一刀割斷桑瑪的咽喉,鮮血在暗夜中噴濺出一弧怵目驚心的半圓。桑瑪悶哼一聲,兩眼圓睜氣絕倒地,安思巴將血刀入鞘,插回腰際。

  「桑瑪!桑瑪!嗚……」赤珠跪在地撫屍痛哭,哭得聲嘶力竭……漸漸、漸漸地,赤珠的哭聲歇止,把心一橫,打算咬舌自盡,眼尖的安思巴迅即掐住她的下顎,一把扯下她的腰帶,胡亂塞進她的嘴裡,接著,將她攔腰一提,躍上馬背,帶著大夥兒人呼嘯而去。

  「本王真不明白,格薩這臭小子怎會糊塗到放任你這麼個標緻美人兒三更半夜身邊僅帶著一名婢女,在樹木裡瞎打轉?」安思巴的手指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下巴,兩眼發直地盯著美艷如花的赤珠。

  「……」赤珠連睬也不睬他,輕蔑的態度挑起安思巴的怒火,啪!一記清脆的掌摑聲,摑得赤珠狼狽地從椅子上撲跌倒地,粉嫩的臉頰多了五條鮮明的紅色指痕。

  「別以為你是格薩的女人,就狗眼看人低,呸!」安思巴存心羞辱地對著赤珠的臉呸一口濃痰,外加朝腹部猛踹一腳。

  「……」赤珠痛得像只煮熟的蝦子般弓起身子,咬緊下唇,不吭聲不討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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