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赤珠知錯了……請您……原諒……赤珠。」赤珠擠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你在關鍵時刻拿自己的性命將局面轉危為安,救了王后,也讓安思巴伏誅,將功折罪,不論你曾犯下何等過錯,孤都原諒你。」格薩王臉上釋出寬容的淡笑。
「真的?太……太好了。王……赤珠……尚有一事……相求。」赤珠奄奄一息。
「你說,孤,聽著。」赤珠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格薩王必須將耳朵貼向她的嘴唇,方能聽清楚。
「求您……將赤珠……將赤珠的遺體運回……阿扎國安葬……」赤珠說完,頭一歪,氣絕在格薩王的臂彎裡,格薩王將赤珠輕輕地平放在地上。
「赤珠!嗚……」紅萼撫屍痛哭失聲。
「人死不能復生,你要多保重。」格薩王攙起紅萼,下令:
「黑斯廷!依赤珠王妃的遺願,將她的遺體送回阿札國安葬。」格薩王瞥了眼安思巴的屍首,繼道:
「至於安思巴……就地掩埋。」
「是!」黑斯廷命人將兩人的遺體撤走。
「別哭了。來,孤為你擦乾淚水。」格薩王探入衣裡,掏出一方絲帕為她揩拭臉上的淚水。
「咦!這不是臣妾的絲帕嗎?」紅萼搶走他手上的淡紫色、繡著一朵紅色朱董的絲帕,心一揪,臉上晶瑩淚痕猶在,嘴角卻是漾開一抹甜笑,低呼道:
「姨娘說,這些年來您一直隨身帶著臣妾的絲帕,原來姨娘說的是真的,不是在哄臣妾。」
「這……姨娘都告訴你了?」格薩王搔搔頭,咧嘴笑。
「王,您為何不在洞房花燭夜挑明我們曾有過一面之緣?」紅萼嬌嗔怪罪。
「有啊!當晚孤不是說多虧你額頭上的這顆硃砂痣洩漏了你的身份?這不就是在暗示孤曾見過你?只是你沒注意聽罷了。」
「臣妾沒聽出您的弦外之音,您就應該直截了當把這些年來您對臣妾的一番情意吐露出來,不就行了嗎?這樣,臣妾就不會誤以為您娶臣妾是為利益結合。」
「唉!當孤以為多年的等待終於開花結果,興匆匆踏進寢宮,卻一眼識破你的移花接木之計,你這麼做,重重傷了孤的心,在這種情形之下,孤縱使對你有再多濃的情意,又如何說得出口?」
「幸好您一眼看穿,不然臣妾去哪裡找一個像您這般深情的夫婿?」
「你這麼說……是否意味著經過幾番波折,你的心裡已住進了孤?」
「嗯!」
「紅萼!」格薩王緊緊抱著她,良久、良久,才戀戀不捨地放開她,提議道:
「我們回宮吧,相信孤所安排的支援人馬已在宅外等候。」
「好!」紅萼和格薩王十指緊扣,雙雙跨出堂屋穿過迴廊走到古宅外,看見所有士兵早已在古宅外,分列左右恭候兩人。
「……」
紅萼緩緩地抬眸仰望……
黑夜已盡,蛋青色的天光微亮,幾朵蓬鬆的浮雲拂淨了天幕。這時候,從兩棵參天老槐樹傳來啁啾鳥聲,使得紅萼不由得回想起——王迎娶她的當日,宮女們所吟唱的:
「東方飛來金色鳳凰百靈鳥在天空迎唱
歡迎天朝來的公主大草原是你的家鄉。」
是的!
大草原是她的家鄉。
今生今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