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虎依著習慣的路線來到一處可以避開人群,寧靜的庭院一隅。
「可以下來了。」他淡淡地說。
縱使有著依戀不捨但是又能如何?恩彤從石虎的背上俐落地跳下來,羞赧地迅速從他的身邊跳開。
石虎則找了一張鐵製雕花椅坐下,雙腿很自然地交疊著,雙臂展開往椅背上一癱,隱含著促狹的雙眼打量著恩彤。
「明天的賭局你是否有把握?」
恩彤假裝沒聽見他的問話,雙臂環胸仰頭望著天空,深吸了口氣。「今天的星星特別亮喔。」
她恍若沒事的模樣讓石虎臉色一沉、蹙起眉頭,凜冽的目光緊盯著她,「回答我的問話!」
恩彤微微一怔,斂起臉上的笑容,「你幹嘛那麼凶?別忘了,現在已經不是上班時間……」
「別人是已經到下班時間,但你還沒下班,我沒答應你下班,我是你的主管!」他低沉、慍怒的聲音如一枝箭毫不留情地射向她。
恩彤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不悅地說:「如果我沒記錯,我的主管是關副理而不是你!」
石虎登時勃然大怒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個箭步來到她的面前,宛如地獄來的使者般冷冰冰地睥睨著恩彤。
「關副理見到我都得禮讓三分,何況你只不過是一個發牌員。」
「對,我只是一個不起眼的發牌員,但是我知道自己應該歸何人管束。」她毫不畏懼地反攻。
石虎的臉孔緊繃,看起來冰冷而嚴肅,森冷的目光帶著一抹不屑直盯著恩彤,「你最好給我聽清楚,不管你歸屬哪一位主管,我也可以不過問你的賭技和能力,但是我不能容許任何人砸了飯店的招牌。」
欲加之罪令恩彤驚愕地張大眼,她的眼中浮現一抹戒備,同時臉上也出現憤怒之色,「你是在暗示我會毀了飯店的名聲?」
石虎氣得恨不得能親手扭斷她纖細的脖子,他的眼神變得冰冷,輕蔑地笑道:「別以為自己會點技巧就可以在牌桌上賣弄,今天任誰都看得出來,要不是赤龍有意放過你,你想,你還有命站在我面前得意嗎?」
他冷漠的譏諷像把刀似的刺痛她的自尊,是可忍孰不可忍!
恩彤氣得咬牙切齒,眼眸深處有一簇怒火閃動,「你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他仿若能看透人心般的注視著桀驁不馴、執拗的恩彤,這時的他渾身散發出一股令人畏懼的氣勢,出其不意地留住她的手臂,「你真是一個不知死活的女人。」
恩彤甜美的臉龐因壓抑著憤怒而緊繃,用力地甩掉他的大手,「就算我是一個不知死活的女人也與你無關。」
她的倔強、執拗惹惱石虎,他壓抑不住遽然而起的狂怒,舉起右手結結實實地摑了恩彤一巴掌,她嬌嫩雪白的面頰上頓時出現五條清晰可見的紅色指痕。
恩彤手撫著如同被火灼燙的臉龐,瞠目瞪視著石虎,咬著牙恨恨地吐出:「你打我!」
此刻的石虎面色鐵青、目光冰冷,左臉上的面具更顯得駭人,「我只是想打醒你,免得你哪天死了,不明不白到了閻王殿還不知道為什麼!」
真是個狂妄的傢伙,打了人居然還振振有辭,真是氣死人了!
恩彤怒不可遏地低吼:「去死——」
她宛如發怒的蠻牛般衝撞向石虎,他頓時失去平衡,本能地抱住撞進懷中的恩彤往後退了三步。
恩彤瘋狂地拚命捶打,拳頭像雨點般落在石虎的臉上、肩上。「你打我!你居然動手打我。可惡。」
他忍無可忍地握住她的雙手,「夠了!」
恩彤怒瞪著石虎,咆吼道:「夠了?我告訴你,根本不夠!就算將你大卸十八塊,然後丟到大海裡餵魚也難消我心頭之氣。」
石虎斂起怒容,聲音不再嚴厲:「真的這麼恨我?」
恩彤甩掉他的大手怒目以對,語帶嘲諷:「惺惺作態。」
他狹長的眼中帶著輕佻的笑意,「真是個不知死活的女孩。」
這句話無疑是在燃燒得正旺的火堆裡澆上汽油!
恩彤憤怒地瞪著他,「我不管你為什麼一直幫著那條紅龍說好話,但是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他贏不了我。」
「你憑那幾招就自以為了不起,恩彤小姐,你的視野也未免太狹隘了吧!」石虎的臉上儘是戲謔之色。
「就算我是一隻井底之蛙,也毋需你費心。」她的聲音因憤怒激動而拔尖。
她完全拂逆他的好意,石虎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嘲諷的笑意再度浮上他的唇角。
「真是好心沒好報,若是你執意找死,我也拿你莫可奈何。不過……」他抿了抿嘴,唇邊透著極冰的冷音,「我不准你拿飯店的名聲當賭注!」
恩彤全身止不住地顫抖,慵軟無力,「你憑什麼威脅我?再說一人做事一人當……」
他一臉鐵青,她清楚地感覺到他那風雨欲來的怒氣,恩彤生氣而厭惡地回視他一眼,卻冷不防地被他一把抓起。她的雙手被迫無力的垂下,整個身體像個洋娃娃般的被他提在面前。
如此貼近他,她幾乎感覺得到他那急促的呼吸和狂燃的怒火。
他站得離她好近、好近,遮住她所有的視線,讓她的眼裡只容得下他寬闊的肩膀……
可惡的男人!想以暴力逼她就範?他也太小覷她了吧!
恩彤詭譎的笑了笑,不斷地給自己打氣,絕不能被他的凶悍擊敗!
恩彤順勢捱近他,雙手環住他健壯如鋼的身體,仰起頭極力擠出一抹足以令人迷醉的嬌美微笑,「吻我好嗎?」
事情突然逆轉,石虎兇惡的眼神瞬間轉為愕然,驚慌中連忙放開手,頃刻間轉變的情勢讓他陷入前所未有的驚慌中……
他慌了,心亂了!
她的狂肆、她的邪健,像道魔咒般緊緊纏著他,在她的注視下他的心在狂舞,明知道危險卻無力掙脫。
「怎麼?你害怕了?」恩彤狐媚的嬌笑,伸手輕撫他右邊的面頰,以極其溫柔的嗓音在他的耳邊低語,溫熱的唇瓣滑過他的耳垂。「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