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讓暗自歎氣,只好改變方法道:「那你壓它的肚子。」
這她倒可以接受,於是她伸手輕輕按壓大頭狗雙手捧住的渾圓肚子,問他,「我按了,然後咧?!」
三秒後,突然聽見一道很蹩腳的聲音重複她的話。
「哇!」汪曉薔忽然刷亮大眼直著玩偶,驚喜地道:「它會學我說話耶!而且它的聲音好好笑喔,很像卡通人物。」
「這是北歐知名的出氣筒應聲系列玩具,讓人在心情鬱悶,情緒低落時拿來發洩用,你很生氣的時候可以用力捶它的肚子,大罵讓你不爽的混蛋。它貼心,會跟著你一起罵,感覺像有人跟你站在同一陣線上支持你,我一看到這個玩具,就覺得很適合你。」衛子讓笑著說:「我覺得你好像常常挨罵,很需要它。」
旺曉薔對他皺皺鼻子,反駁道:「誰說我挨罵就一定會心情大壞,情緒低落?我很樂觀,很快就沒事了,何況你說它會像站在同一陣線上支持我,那我更不可能揍它,我可以壓它肚子和它說話就好,還有,它不一定要拿來罵人,也可以在我開心時和一起分享快樂呀。」
「這是出氣筒系列玩具。」他再一次強調這玩具的名稱。
「我說可以就可以。」接著,她又輕壓大頭狗像吃得的圓肚,笑著說:「今天汪曉薔煮了很好吃、很好吃的晚餐!我一定要吃光光,一點飯菜都不剩,讓她知道我很喜歡她煮的飯!」
接著,大頭狗聽話地重複她所說的話。
衛子讓笑了出來。這確實可以拿來正向應用,她的開朗、樂觀、很容易感染周圍的人,包括他。
「你不覺得它的表情很委屈?看起來好像是受威脅才這麼說的,其實你煮的晚餐它沒那麼想吃。」他還是忍不住揶揄她。
「它是聞到肚子很餓,迫不及待想吃,才擺出這種表情好嗎?」不理他怎麼說,汪曉薔自有一套解釋。
「不管它餓不餓,我倒是真的餓了。」衛子讓在小方桌前席地而坐。
套房的空間並不大,他們每次都圍在這個小方桌前吃飯,因為桌身不高,他索性直接盤腿坐在地上,雖然委屈他挺拔的身高,卻滿足了他飢餓的胃。
汪曉薔將大頭狗放下,替他盛來熱騰騰的白飯,另外再替他舀一碗姜絲蛤蜊湯,放在他右手邊,然後坐在他身旁,與他一起吃飯。
「謝謝你的禮物,我好喜歡。」她舉著夾了一聲咕嚕肉放進他的碗裡,道:「這是謝禮。」
「這麼好?我真是感動得要命!」他以誇張的語氣道,心想,如果其他人看見衛大少爺現在的模樣,一定萬分錯愕。「我一定好好珍惜這塊肉,分三次吃,每次都咬足九十九下才吞進肚子裡。」
「哈哈哈……」曉薔被他逗得忍不住朗聲大笑。「太好笑了,你很誇張耶!」
他開心地享受這頓晚餐。雖然這裡空間很小,可是衛子讓不覺得擁擠,反而覺得溫暖。他希望他們的距離再靠近一些,於是趁她說話時,他悄悄挪近她,膝蓋不動聲色地碰觸她的。
「嗯,這個星期六你休息嗎?阿滿姨送我兩張音樂會的招待券,你有沒有興趣?」
開口約他時,其實汪曉薔心裡很忐忑,雖然鎮定地表現出自然的神態,可是拿筷子的手仍微微顫抖,手心甚至發汗。
「阿滿姨?也是晨泳的朋友?」這陣子和她相處,衛子讓已經聽她提過許多晨泳的同伴,發現這運動讓她認識了不少人。
「欸,是呀,阿滿姨在某個藝術中心當售票員,所以有什麼音樂會、舞台劇或各種藝文表演,她都會拿票送我,這次我特地跟她要了兩張,想說你也許有興趣……」她愈說愈緊張。
怎麼辦?她的意圖會不會太明顯?她會不會察覺出她想和她約會?身為女生,她是不是太主動了?是不是太厚臉皮了?哎呀,好煩喔!早知道就不要約他了,好怕他會反感。
「如果你想去,也有空,我們可以一起去,如果你不喜歡也沒關係,我可以找別的朋友陪我去。」汪曉薔趕緊這樣說,不想給他壓力。
但是衛子讓立刻聯想到她另外要找的對象可能是施信寶,於是顧不得還沒跟高特助確認過週末的行程就馬上答應她。
「好,幾點來接你?」
「你要去?」她掩不住開心的笑,快樂得臉頰都暈紅了。「音樂會是下午三點開始,我們約兩點半?」
「我早上八點過來。」
「這麼早?」她愣了愣。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我們可以一起吃早餐、午餐,聽完音樂會再去吃晚餐,就這樣約會一整天吧。」他突然決定推掉週末所有的行程,全部的時間都拿來和她相處。
汪曉薔定定地看著他,呼吸不禁加快。他說話的語氣明明很平常,態度和表情都沒有什麼起伏,可是為什麼她聽在耳裡,卻成為一種讓情緒興奮的催化劑?她不僅呼吸亂了,連心臟也好像出了問題似的,正常人的心跳可以快得這麼可怕嗎?
衛子讓被她瞧著,深邃的眸色暗了,喉結滑動,體內的神經和血液同時亢奮,精壯的肌肉因為慾望而繃緊,身上的衣服像是成為一種束縛,束縛下的軀體像極為兇猛的獸,渴望著她的親吻或者更多!
突然間,他扔開手中的筷子,伸手將她拉過來,另一手按在她的後腦勺,身體朝她勘探,不顧她驚愕的目光,迅速吻住她的嘴。
唇瓣交疊的瞬間,甜蜜的溫度火速傳遞,汪曉薔覺得出了問題的不僅是自己的心臟,還有她的腦袋。
他以霸道的氣勢親吻她,卻以溫柔的舌和她的糾纏,他們互相分享嘴裡的甜蜜,彼此交換呼吸的熱氣,在他的親吻下,她身子發軟,因為興奮而顫抖著,手裡根本握不住筷子,吻得激烈的時候,更不小心打翻手邊的碗。
這個熱吻來得又急又烈,他們都像飢渴了很久的旅人,拚命從對方身上攫取的泉源,桌上盤杯狼籍,但已經沒有人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