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衛子讓揚起似笑非笑的表情,揶揄道:「知道我不是黑道的小混混,而是『海神集團』的接班人,你應該很開心吧?」
「你什麼意思?」她錯愕地瞪大眼睛看著他。
「我才要問你什麼意思。」他沒興趣知道她是如何發現他真實的身份,但是對她明目張膽跑來辦公室找他理論的行為感到非常失望。「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吧?你是什麼身份?擅自跑來這裡,想要興師問罪?」
「你覺得我不應該來嗎?」明明做錯事的人不是她,為什麼責怪的矛頭又指向她?汪曉薔傷心地吼道:「你欠我一個解釋!」
「既然你知道我是『海神集團』的接班人,我的一舉一動備受矚目,你根本不應該跑來這裡和我吵著要解釋!」他生氣地道:「沒錯,我是欺騙你,那又如何?反正我真實的身份不是正好滿足你的胃口嗎?」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不敢相信眼前和她說話的是夜晚抱著她纏綿的男人,「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對我說謊,我不在乎你是誰,可是我要確定你愛我,你對我的感情都是真的,至少我們的愛情不是謊話!」
他沒想到她會衝動地找上他,難道發現他真實的身份後,她就迫不及待想勒索他的愛嗎?
因為這樣的揣測,衛子讓失去了冷靜,他以惡毒的眼光審判汪曉薔現在的行為,氣她不識大體,沒有站在他的立場為他設想,她以吵鬧的方式為自己討公道,是真的只想討個公道,抑或是想乘機將他們的關係公諸於世,好讓她能和他的名字永遠畫上上等號?
「我承認,我真心喜歡你。」他當然清楚自己是愛她的,在她身上付出的感情,是他從來沒有給予過任何人的,可是,他絕不允許她因此拿他的感情當作武器。「但是,就算我喜歡你,也不可能容許你任意對外放話,如果你想靠外界輿論的力量製造機會,我勸你省省力氣。」
汪曉薔聽見他承認真心喜歡她,但,為什麼她卻無法感動開心?
「我要製造什麼機會?」她不明白他們之間為何僅剩下針鋒相對?那些甜蜜肉麻的情話呢?那些愜意自在的相處呢?
衛子讓以為她是裝傻,想以退為進,想起曾經發生在她身上的醜聞,讓他不知不覺將她看成心機極重的女人,於是他暗下眸色,清楚地道:「飛上枝頭成鳳凰的機會。」
汪曉薔身子一顫,踉蹌地往後退了一步。衛子讓可惡的形象不斷在她面前放大,呵,之前她怎麼看不出他是如此可惡的男人?
「你覺得我看上的是你的身份地位?」她不禁冷冷地笑著道。她對他何嘗不感到失望呢?原來他是以這麼膚淺的眼光看待她,簡直侮辱她真心真意付出的愛情!
「難道我的身份沒有比醫生還誘人?」
聽見他口出此言,汪曉薔心底驚駭。她不明白他對她的成見怎麼會如此深?既然他是以這般輕蔑的目光看待她,又為什麼要來招惹她呢?她再也說不出任何一句話,只能愣愣地望著他。
「其實我不反對女人有這樣的想法,可是別想套用在我身上。」
他既殘酷又無情的宣告,彷彿當面賞了汪曉薔一記熱辣辣的巴掌。
她覺得心好痛,痛得連為自己喊冤的力氣都沒有,她心愛的男人,竟不惜用尖銳的字眼打擊她的自尊,彷彿將她全身的皮肉一起剝下,帶給她血淋淋的痛楚。
在這段感情中,最後她究竟還剩下什麼?
原來,就算發現自己被欺騙後,她連來找他理論的資格都沒有,因為,她在他心中根本什麼也不是……
汪曉薔沉默了,覺得生命像是瞬間枯萎。有些寶貴的東西一旦失去後,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她伸手抹去眼眶中還未流下的淚水,挺直腰桿走過衛子讓面前。
當她踏出辦公室的門時,她已決定拋開一切。太過認真的看待的愛情,最後也僅是換來滿身傷痕,她還堅持些什麼呢?
衛子讓佇立原地,直到她開門離開,他才猛然轉身追出去,顧不得辦公室外除了高特助外還有兩名秘書在場。
他追上汪曉薔,並伸手捉住她的手腕,止住她的步伐。
「曉薔!」他突然覺得緊張,方纔那些話脫口而出後,他才驚覺自己對她似乎過分了些。
她突然出現在他的辦公室裡,一開口就是質問,他實在過於震驚,竟然就這樣扭曲她的來意,他根本無法解釋自己的所作所為,剛才他真的太過氣急敗壞,其實他並不想對她說那麼殘酷的話。
「我們再談談?」
當汪曉薔回過頭來抬起眼,僅一瞬間,她冷若冰霜的眼神讓衛子讓極為難忘,因為,他從沒見過她有過這樣的表情。
汪曉薔定定地望著他深邃的眸子。她已好熟悉這熱切的眼神,可惜她已經領教過他的無情和殘忍,那是他最真實的一面,現在給她再多童話,都無法讓她相信他們倆往後學會有幸福快樂。
「沒什麼好談的,因為,你從來不瞭解我。」她用力格開他的手,難過地轉身跑開。
此時此刻,汪曉薔的心已破碎成利刃,怎麼觸碰,怎麼傷人,唯一收服傷心的辦法,就是承認自己是個超級大傻瓜,被一個壞蛋迷得暈頭轉向,瘋狂的嘔吐一場之後,現在終於清醒……
第8章(1)
游泳池裡出現一尾蛟龍,迅速在水道兩端來回竄游。
汪曉薔專心一致地游,心無旁騖地游,全心全意地游,彷彿天地間只剩下這池溫水和她未爛的身軀還存在著。
水沒有生命,卻以人工設定好的溫度帶給她溫暖,滋潤了遍體鱗傷,體無完膚的她。當水流滑過她的身子,像慈悲的愛撫,撫慰她受傷的心靈,她可以盡情哭泣,宣洩內心的委屈,池水會收留她的眼淚和汗水,不讓人看見。
不間斷的來回泅游幾乎耗盡汪曉薔全身的力氣,直到再也沒有任何體力可以再繼續,她才停下來,疲憊地離開游泳池,癱坐在一旁的休息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