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十二之一號的王小姐去哪裡了?」
衛子讓嚴厲的語氣教人退避三舍,從驚嚇中甦醒的管理員順著本能反應縮在櫃檯後頭,只能支支吾吾地回答。
「好,好像兩天前搬走了……我也不知道搬去了哪裡……」
衛子讓握緊拳頭,迅速轉身離開。
管理員這才鬆了口氣,拍拍胸口,驚魂未定的罵道:「神經病!」
第9章(2)
離開汪曉薔的住處,衛子讓在深夜的大馬路上驅車狂奔,目光不停往車窗外梭巡,只想找到一點能夠知曉汪曉薔行蹤的蛛絲馬跡,明知這麼做徒勞無功,仍無法阻止自己這麼做。
她為什麼不告而別?就這麼想逃開他身旁嗎?只因為他無法給她名份?
衛子讓對汪曉薔既生氣又失望,但是和意識到真的要失去她的焦慮相比,這些情緒全都不算什麼。
流線型的黑色跑車在街上疾馳,衛子讓一個失神,險些撞上前方的來車,他用力踩下剎車,將方向盤往右一偏,驚險的避過,迅速轉動的輪胎緊咬著地面,在黑夜中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響。
衛子讓將打滑的車子緩緩駛向路旁,額際還冒著冷汗。他無暇顧及差點發生的意外事故,忽然想起了什麼,急忙拿出手機聯絡高特助。
待電話接通,他立刻道:「馬上幫我查出汪曉薔的戶籍地址!」
高特助不明所以,但仍認分的在深夜接到老闆的指示後立即執行。
約莫五分鐘後,高特助便回復衛子讓,並將汪曉薔已向公司遞出辭呈一事一起稟報。
衛子讓掛斷電話後,立即開車趕往高特助告訴他的地址。
當他來到汪家,最震驚的莫過於來開門的汪馨薇。
「執、執行長?」她愣了愣,不敢相信遙不可及的執行長會出現在她面前。
以她在業務部不算低的職位來說,以往也只能在公司進行大型會議時,透過視訊的傳遞見到衛子讓。
「汪曉薔呢?」
「啊?」汪馨薇沒想到他一開口就道出這個名字,望著他,一臉呆滯。
「我找汪曉薔!」衛子讓朝她大吼,火爆的怒氣教人瞬間清醒。
汪馨薇辛苦地吞嚥著口水,很難不結巴地說:「她……她突然說要換個地方生活,所以……去南部了……」
「住址給我。」他索討得理所當然,完全不顧汪馨薇詫異的表情。
「住址嗎?我沒有……」
「該死!為什麼沒有?」他再一次怒罵。
汪馨薇微縮起肩膀,無辜地回答,「她沒留給我……」其實是她不想問,覺得根本沒有知道的必要。「不然,我替你打電話聯絡她。」
她立即奔進屋裡打電話聯絡汪曉薔,一方面滿腹疑惑,不明白執行長和汪曉薔怎麼會扯上關係。
連續打了三次電話,汪馨薇得到的結果和衛子讓一模一樣。
「她的手機好像沒開耶。」汪馨薇看見衛子讓鐵青的臉色,忍不住好奇地問:「請問你……找她有何貴事?」
衛子讓突然覺得好疲憊,多麼渴望再看見那張如天使般燦笑的臉。原來他錯了,其實他比自己所想像的還要在乎汪曉薔百倍不止,所以才會放不了手,一而再、再而三地前去找她,但是他卻以為只是暫時的意亂情迷,她比不上企業聯姻所帶來的利益,原來……全是他想錯了,而且錯得徹底,錯得離譜!
「執行長?」
衛子讓伸手抹了下臉。確定失去汪曉薔的行蹤後,他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什麼事情都已無法引起他的關注。
「如果聯絡上她,就告訴她,我愛她。」他丟下這句話後便轉身離開。
這句話像顆深水炸彈,在汪馨薇的腦袋裡炸開。威力無窮,使她向來聰明的腦子瞬間完全停擺,失去作用。
直到汪母循聲而來,開口叫喚一臉呆愣的她,才讓她拉回她的思緒。
「這麼晚了,是誰來找?」
「媽!我跟你說,剛才我們公司的執行長……」汪馨薇拉著母親,滔滔不絕的敘述剛才的事。
汪母聽了後一樣震驚,不敢相信憑汪曉薔的本事,竟能攀上如此知名的大企業家!
可惡的汪曉薔,在這麼重要的時刻,怎麼偏偏關機呢?汪馨薇決定徹夜打電話聯繫她,非要將她和衛子讓的關係問個水落石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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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讓從來不知道,人原來可以像斷線的風箏般消失得無影無蹤,無論他從任何地方著手,都無法得到汪曉薔的消息。
他現在也才知道,原來失去汪曉薔的日子比坐牢還索然無味,她離開之後,他彷彿被定罪入監,她用不告而別懲罰他不知珍惜,如今他萬般懊悔又有何用?
高特助站在衛子讓的辦公桌前,盡責地一一報告會議的時間,但是衛子讓的目光始終落在玻璃帷幕外的某個定點,根本沒有專心聽他報告。
「執行長,請問有什麼需要更動的行程嗎?」
衛子讓將目光收回來,看向高特助,茫然地問道:「如果有天你辭職了,會選擇去南部哪裡生活?」
聞言,高特助只能在心底歎氣。
執行長這幾天似乎病得不輕,但並不是身體上的疾病,而是心裡。
明知老闆的問題毫無邏輯,高特助還是伸手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認真地回答,「如果我辭職了,我希望環遊世界,好好放鬆並增廣見聞,並不會選擇到南部生活。」
高特助的話讓衛子讓不由得心驚。
她說要去南部生活,難道只是搪塞的借口?如今她該不會已經飛到國外某個地方,狠心要和他斬斷聯繫吧?
「你立刻去調查這五天來國人出境的名單,無論用什麼方法和代價,一定要拿到最齊全的名單。」
「是。」高特助收拾著手邊的報告資料,接下老闆所給的困難任務。「我會盡快將名單送上。」
衛子讓肯定自己的腦子是真的出了問題,竟然因為高特助個人的回答,而聯想到汪曉薔已經出國去。
高特助離開後,衛子讓整個人癱進純牛皮製的高背椅裡,神態更加疲憊。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無能,即使擁有高高在上的身份、地位,也有他無法掌握住的東西,要從他身旁溜走,輕而易舉,但是要他強迫自己放棄、割捨,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