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這樣看人?」她別開眼。
「我高興。」
「可我不高興被你這樣看。」
「那是你的事。」
「你——」
「到了。」他把她抱進上課的教室,她的同學們戲謔地發出一陣噓聲。
「英雄!」有男生在吹口哨。
「你是駱以菲的男朋友嗎?哪個系的?」幾個女生跑過來問。
被放在座位上的駱以菲尷尬地伸手拉住她們。「別問了你們,他只是一個很討厭我的傢伙,逼不得已才送我上下學的。」
「是嗎?」幾個女生看看她,又把目光轉向那個抱她來的男人。「為什麼逼不得已啊?」
秦牧宇好笑地揚唇。「因為我有把柄在她手上啊。」
駱以菲紅了臉,瞪他一眼。
他對她眨眨眼,帥氣的轉身走了。
他的背影好看得不得了,高大挺拔勁瘦,比例可以說是完美到無法無天,只是……
卻很孤單。
孤單到她想衝過去抱住他。
有一種愛叫包容,將那男人的壞寵到無法無天,然後,塵歸塵,土歸土,終是如夢一場。
第3章(1)
整整二十天,秦牧宇都是這樣接送她上下學,外加偶爾陪吃陪喝,連她的書包都是他在拿,話像是二十四小時隨傳隨到的男傭——
雖然這個男傭對她而言很難用,因為她不敢大方用,而且在不得不用的狀況下,還要跟自己的理智及情感拔河,想親近他,同時卻又恨不得離他遠些。
因為腳傷不便,駱以菲這陣子還是沒去社團,向美靈偶爾會替她送飯過來,陪她在教室午餐,好心的同學們也會輪流陪她去上廁所或買東西,要說這腳傷帶來什麼收穫,那就是滿滿的友情與同情。
當然,還有秦牧宇。
他每天出現在她面前,雖然還是那副痞子樣,但她發現他真的很細心也很溫柔,嘴巴不饒人,舉止卻十分體貼,這二十天下來,面對他時而認真時而玩笑的態度,她也從一開始的慌亂、不知所措,學會鎮定如常。
他常常將她抱上抱下的,手腳卻很規矩。
他常常用迷惑人的眼神看她、逗她,卻從來沒有真正對她做什麼不該做的事情。
她知道自己越來越喜歡他了,明知這樣的喜歡很無望——
一來她不能對不起學姊,二來秦牧宇也不是一個她愛得起的男人,所以,就只能喜歡,永遠也不能說出口的那種喜歡。
這幾天她的腳已經不疼了,除了隔幾天的晚上要敷一次藥外,上學時她已經可以像正常人一般走路,只是要慢慢走,因為使力的關係,上下樓梯還是有點隱隱的疼,不過對她而言,現在的狀態簡直是天堂。
今日,陽光燦燦,空氣裡飄散著一股不知名的花香。
她起得特早,推開窗時看見隔壁鄰居家院子裡的綠意,忍不住大大吸了一口氣。再從櫃子底下翻出一條橘色短花裙,上身套了一件白色立領削肩上衣,穿上白色圓頭娃娃鞋,拿起包包就出門了。
沒想到住處的門口卻停著那輛熟悉的藍色寶馬,車子的主人看見她,推開車門下車便大步朝她走來——
「這麼早想躲開我嗎?」秦牧宇戴著酷酷的墨鏡,瞇著眼睛看著今天的駱以菲,甚至對她吹了一聲口悄。「小學妹今天很漂亮,不打算見我的日子倒是特意打扮了,怎麼?每天故意醜醜的見我,是怕我對你伸出魔爪嗎?」
駱以菲微笑地看著他,心裡卻是心虛的怦怦跳。
昨天她分明已請學姊轉告他,從今天開始不必來接送她了,他卻還是一大早出現在這裡,甚至比平常時間早了半個鐘頭,像是算準了她今天會提早出門似的……是啊,他說的沒錯,她是真的下意識地在躲他,可是她絕對不會承認的。
她回他一句。「是知道你一定不會聽學姊的話照樣跑來堵我,所以刻意為你打扮的,這樣,你聽了應該很高興吧?」
秦牧宇半點沒把她的話當真,唇角揚起帥氣的笑,看她的目光多了一點特別的東西,像是讚賞,也像是失落,讚賞她終於可以這樣落落大方面對他的嘲弄,失落於少了一個可以逗弄調笑的對象。
以後沒藉口這樣天天來看她了。
以後沒藉口動不動說要吻她了。
就算他因為她一句不必再來接她的話而夜不成眠,非得死皮賴臉一大早守在這裡堵人,今天也該是最後一次。
竟有點不捨……
這樣的情緒,他以為不會再有,至少,不會再對其他女人有。
駱以菲……是個意外。
他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的一個——他生命中的小意外。
他希望她小到可以很快地被他遺忘,但此時此刻站在這裡望著她,他卻像是渴望把她深深印在心底。
駱以菲靜靜的站著,迎著他久久未移開的視線,莫名感受到他墨鏡底下的那雙眼,帶著濃濃的依戀……
她唇上的笑不見了,一顆心驀地變熱,然後是她的眼眶,不只熱了,還紅了。
他真的很討厭!
為什麼要這麼看她?
明明對她不屑一顧,明明冷著臉說她連學姊的一根手指頭部不如,為什麼又要拿這樣的眼神瞅著她?
好氣……
偏還不能對他吼——除非她想再一次自取其辱!
方纔佯裝的落落大方,她已經演不下去,低下頭,她安靜的越過他就想走開。
一隻手倏地抓住她——
「上車,我送你。」秦牧宇啞著嗓道。
「不要。」
「最後一次,我不會再來了。」
他一句不會再來了,讓駱以菲的眼淚驀地從熱熱的眼眶裡滑落下來,一滴一滴又一滴,她不敢伸手抹,不敢用力呼吸,不敢回頭,不敢說話,就怕他發現她像個白癡一樣,竟為了他而哭。
可,他怎麼可能不發現?
她的身子在顫抖,冰涼的手緊握成拳,半聲不敢吭一下,還有那就算努力壓抑也掩不去的帶淚吸鼻聲。
秦牧宇的心一緊,扣住她手腕的手也跟著一緊,竟握得她發疼。
「為什麼哭?」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