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問題,老是治療那些可愛的飛禽走獸也有點無聊了。」海莉奶奶拍拍管娃的手背,「親愛的,別怕,什麼病我都能醫……等我拿一下診療箱。」
「謝謝你,海莉奶奶。」
待海莉奶奶進入另一個房間後,管娃望向隨時保持警戒狀態的萊斯。
「仔細想想,其實你的工作也挺有趣的嘛。」
「是還不賴。」
「如果能再避開槍殺、陰謀、中彈之類的,就更完美了。」她澀澀地道。
「對不起。」他滿臉歉然。
「不用跟我對不起,那是你的人生,精彩,詭詐,危機重重,但是總的來說,是一種很了不起的生活形態。」
「我會嘗試改變的。」
「我再說一次,」她強調,「不要為了我改變。」
萊斯眸底再次閃過一抹懊惱沮喪的神色。
「小倆口吵嘴也是為感情升溫的一種好方法。」海莉奶奶笑咪咪地提著診療箱走了出來,「咦?怎麼停了?不用在意我,繼續啊,當我不存在就行了。」
「海莉奶奶。」萊斯歎了口氣。
「好好好,我知道,辦正事要緊。你也知道人老了就碎嘴,我也控制不住自己呀,等你將來活到了我這個年紀就知道,在可惡的地心引力下,什麼都鬆了,包括嘴皮也是。」海莉奶奶還是碎碎念著,邊取出聽診器和其他用具,「親愛的,來,張開嘴巴,讓我看看你的舌苔。最近食慾很好嗎?嗯,除了嘔酸水之外,會不會嗜睡或覺得容易累?」
問診了半晌後,海莉奶奶摘下臉上的老花眼鏡。
「她怎麼樣了?需要吃藥嗎?還是送醫院?」萊斯急切地問。
「我應該不用去醫院吧?」管娃揉了揉胃,吶吶道:「我現在好像好多了,比較沒那麼想吐了。」
「孩子們,雖然我對我精湛的醫術非常有信心,我也確定現在是什麼狀況,」海莉奶奶對他們露出一個燦爛笑容,「不過我還是誠心誠意地建議你們去醫院驗尿,或是買支驗孕棒檢查一下。」
「什麼?!」萊斯和管娃不約而同地衝口而出。
「恭喜!我想你們要做爸媽了。」
管娃覺得自己像是在作夢一樣,但不確定到底是美夢還是惡夢。
她居然懷孕了?有小寶寶了?
難道老天爺還嫌現在情況不夠複雜嗎?
她不禁瞥向從剛剛一路傻笑到現在的萊斯,突然覺得在那張陽剛性感臉龐上心滿意足的笑容,看起來超礙眼的。
「我就知道我忘了什麼事……」她恨恨的開口,「避孕。」
回台灣這兩年來,她的性生活一片空白,怎麼可能還會記得要按時吃避孕藥?
可是自從他再度出現在她面前,又一如往常地將她的世界顛倒得天翻地覆、亂七八糟,讓她應付得措手不及。
每天光顧著在愛他或恨他、離開他或留在他身邊的矛盾掙扎裡打轉都來不及了,怎麼還會記得避孕這種瑣事啊!
「娃娃,這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萊斯至今還覺得不敢置信。「我們有寶寶了!」
「我頭好痛。」她捧著沉重的腦袋,它重得像隨時會掉下來。
「我會用性命保護你和寶寶的,」他望向她,棕眸裡閃著嚴肅的光芒。「我發誓!」
「我怕的就是這樣。」她頭更痛了。「沒人要死、也沒人會死,好嗎?你們這些人可不可以別動不動就拿性命立誓要幹嘛幹嘛的?」
他茫然地看著她。
「專心看前面開車!」她驚喘了一聲,握緊車門把手。
「我有在看。」他利落地閃過一輛違規的車,目光冰冷地瞥了後照鏡一眼,「親愛的——」
「我說過不要再叫我親愛的!」
「坐穩了!」他猛地將油門踩到底。
黑色轎車像箭般飆射出去,管娃驚恐的尖叫聲憋在喉頭,只能牢牢抓住車門把手,緊閉上雙眼,並暗自祈禱翻騰的胃不會選擇在這刻來插一腳,她不想吐得車上到處都是啊!
外頭傳來車輛輪胎尖銳摩擦過地面的聲音,還有砰砰砰的槍聲不斷響起。
「跟拍電影一樣……我們會死嗎?」
「我們不會死的。」萊斯的語氣沉穩平靜得像在車陣裡危險穿梭是尋常之事,大手穩穩掌控著方向盤,甚至連一滴汗也沒流。「這樣就想獵殺我們,他們差得遠了。」
她相信,她一千一萬個相信,但她的胃偏偏自有想法,心臟也像是跳到了嘴邊,隨時都會跟著胃酸一起跑出來。
「我們不能再回原來的住處了。」他邊說邊按下耳際的小型通話器。「孔,進行C計劃!」
「什麼又是C計劃啊啊啊……」她真的、真的快吐出來了。
第8章(1)
在經過一場激烈的槍戰和飛車追逐後,萊斯甩開了後頭追兵,迅速駛離市區來到郊外,最後駛進一片松木林裡。
在穿過迷宮般的重重樹林後,出現在管娃眼前的是一棟年代久遠,看起來卻仍舊堅固無比的湖邊小屋。
「這又是哪裡?」管娃臉色發青,深吸一口氣,把想嘔吐的衝動強壓了回去。「另一個秘密基地?」
「可以這麼說。」萊斯下車繞到她這一邊,打開車門,輕柔地將她抱下車。
「兩年前為什麼不把我藏在這裡就好,幹嘛非射我一槍不可?」她突然想到,不免嘀咕了起來。
「當時來不及準備。」他語氣裡的內疚自責還是很深。「抱歉。」
「好吧,我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反正他剛剛也救了她一命,不對,還有肚子裡的寶寶,所以是兩命了。
就算她再會記仇,也不能在這種情況下,繼續小鼻子小眼睛地懷恨下去了,而且現在有比舊恨重提還重要的事。
「到底是誰要殺我們?」
他猶豫了一下,「敵人。」
「所以你還是不打算告訴我這一切的來龍去脈了?」她不禁氣結。「難道連是誰要我的命,我都不能知道嗎?」
「你知道的越少,對你最安全。」
「哪有?」對他的說話,她嗤之以鼻,「無論是兩年前還是兩年後,我什麼都不知道,還不是有人一直想幹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