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不會對我說這種謊。」他冷淡的說:「那條項鏈不只是搜證的相機,我們讓你隨身攜帶,是為了以防萬一。」
她吐了下舌頭,回道:「我知道,可以請你幫我看一下,它在哪裡嗎?」
「你遇到扒手了嗎?」
她看著天花板,心虛的說:「差不多。」
「你答應桃花,絕不會讓項鏈離身的。」
「阿磊,你知道我比你大一歲吧?」她好笑的提醒他:「況且你應該曉得,如果我不夠格,武哥是不會讓我出任務的。」
「你在出任務嗎?我以為你只是去巴黎走秀。」
「只是設計師請我幫她親戚尋找失物。」她輕描淡寫的說:「不是什麼大案子。」
男人聞言,清楚她刻意省略了其他事,但他沒多追究,只道:「你很清楚,那條項鏈能讓桃花安心。」
沒錯,她很清楚,她也曉得他們會多擔心,阿磊是過去這些年來,承受最多關注的人,所以她才找這傢伙幫忙,因為她知道他絕對會幫她這個忙,他們沒有人想讓長輩們擔心,也不想引起更多注意。
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打給了阿磊,而不是聯絡掌管電腦室的阿震哥,阿震哥雖然沒有武哥那麼愛碎念,但是他的保護欲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她從小就最怕惹他生氣了。對老爸和其他人她都可以撒撒嬌矇混過去,小哥可沒那麼好應付。
握著手機,她一邊穿上牛仔褲,一邊道:「我會把項鏈找回來的,只要你告訴我它在哪裡,你找到它的位置了嗎?」
「當然。」他告訴她頂鏈所在的位置,「那是間旅館,三一八號房,訂房的人是傑克·史派羅,寇爾比保險公司的保險調查員。」
「就是他。」她鬆了口氣,道:「阿磊,幫我一個忙,別和桃花說這件事,我不想讓她擔心。」
「那就別讓頂鏈離身。」
她舉起手笑著伸手朝遠方幾萬里外的大弟敬禮,道:「是的,長官!等我拿回來之後,一定會記得把它隨身攜帶的!」
拿她沒辦法,男人頓了一下,才放緩音調,交代道:「自己在外面多小心注意。」
「我知道。」
「巴黎入夜後很冷,記得加件外套。」
說真的,雖然被碎念有時很煩,但離家千萬里時,她還滿開心聽到家人的關心。
「阿磊。」
「嗯?」
「我愛你。」她半惡作劇半認真的說。
男人在電話線那頭再次沉默,她清楚他臉上一定浮現難為情的模樣,那讓她輕笑出聲。
果然,下一秒只聽他粗魯的道:「別惹麻煩。」
「遵命。」她笑著應道,這才掛掉了電話。
跟著,她的手機再次響起,是阿磊傳來的新訊息,上面除了詳細地址,還有地圖和某人的背景資料。
她開心的吹了聲口哨,抓起小包包,將手機扔了進去,和工作人員打了招呼後,心情愉快的到大街上招了輛計程車跳了上去。
第2章(1)
屍體、瞳孔、握槍的手。
嘴中的彈孔、牆上的彈孔、沾血的地毯、血液噴濺的方向與範圍。
一張又一張的照片在電腦上出現,鉅細靡遺的展示著犯罪現場。
那女人沒有遺漏任何可能,她注意所有該注意的地方,甚至現場進出的警員,還有之後到達的法醫。
每個人的臉孔都十分清晰,她連警員採集指紋都拍了照,那些指紋照片清楚得嚇人,他不在乎那些警方已經採集的指紋,比對指紋是耗時費力的事,讓警方去做比他自己浪費時間要省事,他有自己的管道可以在事後拿到結果。
他在乎的是這個女人注意的事。
根據她的說法,她是紅眼意外調查公司的人,回來的路上,他打聽了一下這間公司,紅眼在業界小有一點名氣,老闆姓韓,是華人,CIA出身的探員,卑鄙、狡詐、小氣、凶狠,簡而言之,很不好惹。
他的消息來源告訴他,紅眼專門調查意外,但顯然不少人都認為意外和謀殺是同一件事,很不幸的,這兩件事確實常被故意混淆,許多兇手總是想把謀殺假裝成意外來逃避追緝。
所以,紅眼調查意外,而且也接受客戶委託緝兇,這說明了為什麼這個女人對這具屍首這麼有興趣,且能在第一時間判斷出布萊克是死於謀殺而不是自殺。
喬依絲是混血兒,有個中文名字,叫屠歡,是亞洲小有名氣的模特兒。她上星期來到法國巴黎參加走秀,但顯然當模特兒並不是她唯一的職業。
她拍的照片顯示了她的視角,以及她所做的事,她在現場時除了提醒警方遺漏的證據,顯然自己也在自行採集證據,血液、衣服上的線頭。
除了犯罪現場,她還拍了布萊克借宿的房間,浴室、衣櫃、書桌、床。
這女人專業得很,比一般調查員還清楚知道該注意什麼樣的東西。
從那張整齊乾淨,丁點皺紋也沒有的床罩,可以清楚得知那張床沒有被人睡過,顯然布萊克昨天晚上沒有使用過那張床。
他隨意快速的點擊著照片,查看那些現場,一開始他沒注意到那張照片的問題,但他很快警覺到,迅速的往回點去,直到那張陰暗的照片再次出現,那影像讓他愣了一下,起初他沒認出來那陰暗的地方是哪裡,然後才發現那是床底,床底下有個東西在暗影中微微凸起,因為太暗了,影像不清楚,只看得到隱約的黑影。
驀地,黑影閃動了一下,不,是螢幕上的光影閃動,他一怔,領悟到身後有人,可當他想回身時已經來不及了,冰冷的槍口抵住了他的背心。
「別動,我一緊張,手就會抖。」甜蜜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我們都不想看見意外發生的,是吧?親愛的傑克?」
「當然。」
「我發現你已經在欣賞我的攝影集了,怎麼樣,我拍照技術還不錯吧?」
「還可以。」
「嘖嘖,傑克,我還以為你是那種中規中矩的紳士呢,沒想到竟然會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