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你不知道,結婚的古禮真的不複雜,如果以傳承文化的心情去看,會覺得每個過程和要求都是那麼有趣可愛,我不懂,嚴颯為什麼不能接受?公證又有多好?什麼事都交給婚禮顧問,那將來等我們都老了還有什麼事可以回憶?還有什麼可以和小孩分享呢?」
老闆輕笑。他贊成于小姐的想法,也覺得古禮很有趣,但他只是傾聽。
「老闆也認為古禮不好嗎?」
「古禮或其他方式都可以,只要兩人真心相愛。」
「老闆,您這是交際式的說法,誰都不得罪……」
於佳麒接過酒,仰頭,豪邁飲盡。
調酒時,老闆乾脆在威士忌中多加酒精濃度低的甜酒和檸檬汁,否則以于小姐這種喝法,很快就要請妹妹來店裡送客人回家。
於佳麒放下空杯。「好喝,再一杯!」
女客人果然喜歡微酸微甜口感的酒。老闆再送上一杯,一邊觀察于小姐,似乎有七、八分的醉意,應該要讓妹妹出門來店裡了。
於佳麒又幹完一杯酒,感覺萬分痛快。能快樂多好?光難過、光買醉、光生悶氣有什麼用?錯的是嚴颯,問題又不是出在她身上,她不應該躲起來發洩情緒。
「好,既然這樣,我就回家和他吵架。他不懂我為什麼生氣,我就徹底讓他明白我為什麼生氣!」她情緒激昂。
一有這個想法,她就起身要結賬,但身子東晃西晃的。老闆好心地說:「帳有空再來結就好,于小姐你先坐一會兒,我妹妹等會兒過來,她會送你回家。」
於佳麒揮揮手。「不用了,我沒醉,我自己走回家就好……」
通常客人在沒醉之前都會說:「我不能再喝,再喝就醉了。」反之,真的喝醉了也一定會說:「我沒醉。」老闆見多了。
「于小姐——」
老闆想勸阻,忽然發現門口來了客人,救星嚴先生來了。
第4章(2)
於佳麒也看到他了。她冷著眼,挑眉。才想找他吵架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嚴颯看著她,也是一臉不爽。他相信沒有哪個男人辛苦出差一星期後回家,還要出門找生氣的女友——而且還是個喝到爛醉的女友——會有多開心。
「為什麼喝這麼多?」
於佳麒仰起下顎,勾著嘴角。「找開心啊,你不讓我開心,我就自己找開心的事嘍。」
嚴颯伸手要扶她,但佳麒雙手揮舞,閃得遠遠的。
「我沒醉,我還要跟你吵架,怎麼能醉?嚴颯,你真的、真的、真的……太讓人生氣了……」
他應該要很生氣,卻讓佳麒喝醉賴皮的樣子給逗笑。「你要生氣,回家再說。」
他想扶她,她又閃躲。「不用你扶!可惡耶你,我這麼生氣,你居然還笑得出來?!」
氣呼呼的於佳麒蹬著高跟鞋走出酒吧,戶外,清涼空氣撲面而來,她深呼吸,渾沌的腦袋瞬間清醒八成。但雖然如此,不平穩的步伐代表她還是醉了。
身後的男人跟著,她不理睬,繼續搖搖晃晃走著。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她還是忍不住好奇。莫非老闆通風報信?想太多,呿,怎可能?
「你不開心時就會來這裡喝酒。」他也一樣。嚴颯笑看著她迷人圓翹的小屁股。
她冷哼。「呿,說得好像我只要不開心就會借酒澆愁一樣,你知道我為什麼生氣嗎?」
「為什麼?你只說我很可惡。」
可惡,這只七月半的鴨子還在那邊耍嘴皮子!
「哼,你這麼聰明,為什麼不知道我生氣的原因?還是你根本不想知道?!」她激動地轉身要罵人,哪知半醉的人禁不起這種大動作,她重心不穩,身子跟著往前跌,嚴颯趕緊跨步上前,順勢抱住她。
真好,他歎息,她在懷裡的感覺真好。
他聞著她的髮香,常說「小別勝新婚」真的沒錯,才一星期沒見,怎麼感覺好久……
她抓著他的衣服,抬頭,氣惱地嚷嚷。「放開我,我不要你抱我……」
不是只有嚴颯受到小別的心情影響,她也一樣。
她想推開他,卻發現自己一點「骨氣」都沒有。太久沒聞到他的味道,太久沒感受到他的體溫,太久沒讓他擁在懷中,嚴颯這樣一抱,思念也抱了出來。
氣歸氣,但不想他嗎?怎麼可能不想他……
嚴颯凝視著她朦朧溫柔的雙眼,難耐的思念也在她眼中波動著。
他很滿意,卻又忍不住抱怨幾句。「我出差一個星期,日思夜想的都是你,一個人根本睡不好,你倒好,自己跑來喝酒?」他哀怨地控訴。
她瞪他,以為自己眼神很銳利,但帶了酒意,沒有銳利,倒像是嬌滴滴地拋了記媚眼。
「我才不信你想我,你走到哪兒,想的只有筆電和網絡。」
嚴颯大笑。「寶貝,吃筆電和網絡的醋沒什麼意義。」
她開始掙扎。他們靠得太近了,她整個人貼在他身上,她的心跳和呼吸隨著感受到他的體溫而加速,嗚,她不要,這樣會影響她的判斷力(如果還有的話……)。
「那些都是沒生命的東西,我幹嘛要吃醋?嚴颯,我是氣你,我是氣你,我是氣你,氣你——」再說下去,就像是埋怨他不娶她的怨婦了,厚,這要她怎麼接著說?就算喝到爛醉,她也不想自己變成怨婦。
「氣我什麼?如果是結婚的問題,應該不難解決。」
不難解決?他根本不瞭解,當然認為不難解決,一時半刻她也想不出說服他的方式,婚是要結,但要怎樣才能面面俱到,讓他不覺得煩,家里長輩也滿意呢?
帶著八分醉意的腦袋像團漿糊,只會生氣,卻解決不了問題。
「不告訴你!反正你就是很可惡就對了!」
她仰頭,氣沖沖地瞪他,卻見他黑眸閃爍,以一種像要吞了她的眼神凝視著她,然後,於佳麒再也罵不出來了。
她臉一紅,低頭,知道嚴颯的眼神代表什麼意思。
他微勾著薄唇,黑眸中儘是耀眼的光,聲音低沉又性感,像一首誘惑人的詩歌。「怎麼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