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氣惱地結束通話,於佳麒也是一肚子無奈。
這幾年,和她同齡或比她年紀小的親戚鄰居都陸續傳出結婚生子的好消息,唯獨於家在台北工作的她一點消息都沒有,又不是沒對象,眼看著年近三十歲,老媽急了,像熱鍋裡的螞蟻坐立難安。
第1章(2)
「于小姐?」
於佳麒回過神。「喔,不好意思,張老師,你家就在前面吧?」
「于小姐明天有事?」
「對,大廟作醮要回家一趟。」
張老師鼓起勇氣。「或許我可以陪于小姐一起回台南?」從雅萍提供的資料,他知道于小姐是台南人。
於佳麒瞪大眼,驚訝地看著身旁的男人,他的臉上有種讓人佩服的堅定。
她決定把話說清楚。「張老師,我父母守舊傳統,我不會隨便帶異性回家的,哪怕是廟會熱鬧也一樣,免得老人家想太多。」
「我瞭解。」
但張老師的表情還是那麼堅定,並未因瞭解而退縮,於佳麒深吸口氣。「重點是,張老師,我有男朋友了。」
「我知道,但我可以試試,我並不想放棄。」
於佳麒瞇起眼,對他臉上的自信感到不悅。她像只刺蝟,昂起下顎犀利地反擊。「或許張老師聽過雅萍對我和我男朋友的想法,但那不代表什麼,我們只是還沒結婚,但關係很好。」
張老師淺淺一笑。「雅萍並沒和我說什麼。」
於佳麒心頭一揪,握著方向盤的手掌不自覺地握緊。她懊惱自己這種莫名其妙的舉動,還把莫名的怒火發在不相關的人身上?她在想什麼?!
她一臉歉疚。「張老師,不好意思,不是有意冒犯……」
張老師倒很愉快。「沒關係的,如果于小姐願意和我分享心情,我會很開心,手機二十四小時待命,請隨時來電。如果我在上課不能接電話,下課後也會馬上回電給你。」
這樣的關心,並不是此刻的她心中想要的……
她不要新的追求者,或一個關心的朋友,或是心情分享,她只想要……只想要像雅萍一樣,像許多好朋友一樣,嫁給自己所愛的人,組成家庭,養兒育女,生活平靜、滿足。
於佳麒沉默不語,車子在張老師家的社區大樓前停了下來。
「于小姐,謝謝你。」
為什麼嚴颯和她不能擁有這些?結婚生子有這麼困難嗎?為什麼其他人都能這麼輕易決定?
「不客氣。」
等張老師依依不捨地下了車,她毫不遲疑,油門一踩,加速離開。
一股怨氣在她胸口燃燒,怒火同時沸騰著。
她不知如何是好,沒有辦法壓抑,只能任憑這些她不喜愛的情緒不斷蔓延,最後,理智全軍覆沒,只剩下怨尤。
她回到了家,停好車,以路跑的速度衝回家。
嚴颯和她的家是前幾年才購入的新屋,一層兩戶,每戶都近百坪的空間,號稱飯店式管理,每個月收取貴死人的管理費,但有專屬秘書,舉凡打掃洗衣、家用品購入、點餐,哪怕是放鬆的小旅遊或是想請專業人士到府按摩,都有專人二十四小時待命,一通電話使命必達。
這種管理對忙碌且事業有成的工作狂是居家常備良藥,但她只想過簡單的生活,她可以買菜,她可以做飯,就算是流理台上堆滿待洗的碗盤,或者一堆燙也燙不完的襯衫窄裙西裝褲,會不會也是值得的生活經驗?
大樓的保全系統是最先進的「臉孔辨識系統」,只要「感應」到她的臉就會自動開啟公用大門、電梯乃至家裡大門,不用鑰匙,不用晶片,只要一張臉。
如果哪天她想整型,大門會不會認不出她是誰,將她關在門外?
她不懂科技有什麼好?冷冰冰,沒感情,有時一把銅製的鑰匙是不是更能感受到家的溫暖?
家裡大門開啟。
可惜科技無法做到百分之百,否則它應該能「辨識」她的情緒,心情好就放首歌來慶祝,心情不好,能感應她不快樂的原因,然後派機器人大軍把惹毛她的罪魁禍首痛扁一頓,這才叫做「科技始終來自於人性」!
可惜的是——
罪魁禍首好端端地還在書房和國外的作者視訊會議,厚實低沉的笑聲和流利的英文對話不斷由半敞的門間逸了出來。
她冷著臉,懶得找他打招呼,拖著怨懟的身影回到主臥房。她粗暴地卸了妝,快速洗澡,草率地保養,火大地爬上床,並且像要殘害地球似地將中央空調調到十八度。
她拉高薄被包住自己,閉上雙眼,命令自己睡覺!
慘的是,半小時之後,她發現自己根本睡不著,只能瞪著天花板發呆。
呼……
老媽,她該怎麼辦?聖母能指引她未來嗎?
或許是今天一堆的鳥事讓她多想,以前可以的——可以不結婚,可以不生小孩,可以以事業為重,可以怎樣怎樣,到今天,全部都不行了,全部都礙她的眼,全部都讓她覺得有壓力,好友的婚禮、外人質疑她和嚴颯的關係、老媽的焦急、張老師的示好……夠了!
她閉上雙眼開始默背《弟子規》。這是個好笑的小習慣,小時候老爸強行規定家裡的小孩都要背誦《弟子規》和《三字經》,心情好時背,心情不好時更要背。習慣一旦養成就算想改也改不了,尤其是心情不好時,背誦《弟子規》更是她解憂法寶之一,當然這是秘密,沒人知道。
背著背著,恍惚中似乎入眠了,卻因為心中沉重的壓力而半醒半睡,然後,她感受到背後一股熱度,隨即整個人被擁入嚴颯赤裸結實的懷抱中。
她微睜開眼,自己肯定睡著了。如果還是清醒的,她有好多委屈想痛罵他一頓,怎麼可能這麼好心讓他摟著?還讓他大吃她胸部豆腐?!
「寶貝。」
嚴颯拂開她頸邊的長髮,灼熱的吻印在她白皙柔美的頸項上,大掌罩著她渾圓的ru房,粗礪的手指透過絲綢的睡衣挑逗地揉蹭著她早已挺立的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