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奸商出任務(下):小星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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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頁

 

  她萬念俱灰,還是強撐起一絲力氣,想追出根底,確定自己的設想無誤。

  壅熙皺眉。問這個做什麼?事實證明,這個消息是正確的不就成了。

  他滿面狐疑,仍然回道:「是宮裡幾個侍衛說的。」

  「那幾個侍衛是不是就此……失去下落?」問題出口,她已知道答案,長長地,她歎口氣。

  「母后怎麼知道?」

  皇后緩聲歎息,望向壅熙、滿眼悲淒。

  原來她不是一步錯、步步錯,原來把她拴上危船的不是壅熙,而是她敬愛了一輩了的父親,父親的野心吶,竟然瞞了她一輩子。

  可父親憑什麼相信自己會成功?

  眼前,康匱之事她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她始終不敢相信事情會這般順利,她認識幾十年的皇帝不該是此般昏匱之人,她只是在心存僥倖吶。

  這下子,大軍開拔,皇帝豈有不知之理,那麼皇帝為何隱忍不發?

  答案只有一個——皇帝早做好萬全準備,父親已是皇上的囊中物。

  不管壅熙如何作為,壅熙始終是龍家子弟,便是他陰招使盡,這天下仍是大燕的天下,他做得不好,自有龍家人來取代,韋氏的光榮盛衰,她盡了全力便是,可父親這般作法,得承受青史上多少罵名?

  何況,父親打的,是一場必敗之戰呵……

  累了,她不願再多言。「愚而好自用,賤而好自專,九皇子,請好自為之。」

  皇后再不多看他一眼,佝淒著背,彷彿一瞬間老了十幾歲,她喚宮女進門,在宮女的扶持下,緩步走進寢宮,緩緩坐在床沿,偏過頭,她望向窗外那株牡丹,久久不轉眼。

  她回想那隼的青春歲月,回想容哥哥馬背上的颯颯英姿,那首小調是怎麼唱的,她已記不得歌詞,只記得容哥哥的歌聲醇厚溫暖,像一壺上好的美酒,一點一點滲進心盧。

  她總愛念一闕詞給他聽——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浪漫時,那人兒在花中笑。

  容哥哥笑著說:是啊,飛雪迎來春報喜,百丈寒冰凍不壞花枝俏麗,冬天過去,春天就不遠了。

  那話兒,明明是真理,怎地,她日也盼、夜也盼,卻盼不來春季,為什麼她的寒冬比人長,為什麼她遺失了春季。

  轉過頭,再看一眼金碧輝煌的宮殿,這純金打造的牢籠,囚得起金絲雀,卻囚不住它想飛的心。

  只是,她的心還能嚮往自由天空,她沾滿鮮血的羽翼還能飛得動?

  一滴、兩滴……無數滴鮮血飛濺……

  垂首,她看見自己的雙掌間淌著血河,夢妃死時不肯瞑目的雙眼,被毒啞的淑嬪至死都無法為自己做辯解,李美人、邱貴人、王貴嬪……一張張絕美淒慘的臉孔自眼前閃過……

  埋葬在陰暗角落的劇毒記憶復活了,輕而易舉地將她堅不可摧的心,劃出一道深深的口子,它們扭曲猙獰地爬了出來,化為水銀,在她的血管、在她的神經、在她每一分知覺間緩緩流動,殘忍地凌遲噬虐她的四肢百骸。

  錯了!從進宮的第一天就錯,爭奪錯了、嫉妒錯了、怨恨錯了……她的一生,竟是個錯誤的累積史……還能再錯嗎?還能再留下千古罵名?

  她像被霜打了的蓑草般,委靡起身,蹣跚地走到桌邊,拿起紙筆,幾經躊躇才落筆。父親大人:

  昔虞夏之興,積善累功數十年,德洽百姓,攝行政事,考之於天,然後在位。湯武之王,乃由契後稷,修仁行義十餘世,不期而會孟津入百諸侯,猶以為未可,其漏乃放弒……

  而今大燕帝君,整頓吏志、清查虧空,他推行廉政、嚴懲腐吏,他重農務本、興修水利,東北墾荒、百穿清丈,他廢除賤籍,關歷代帝王之先河……實為一代明君。

  夫臣子侍朝,本該忠貞信義……父親如此作為,如何能杜悠悠眾口,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吶……

  今日聽九皇子所言,知悉父親假傳聖旨,讓立邦領軍回京,如此動靜,皇帝萬萬不能全然無察覺……萬祈父親能懸崖勒馬,不要一錯再錯……

  滿紙滿篇均是出自真心,真心要父親看清楚當今局勢,萬萬不可成為罪人,只恐怕她的父親,再聽不進她的真心。

  封起書信,她喚來貼身太監,把信送至韋府,一番諄諄細囑後,待太監離去,她長歎,復又望向窗外,望向那片找不到盡頭的黑暗。

  未來,她已然看不見自己的未來……

  天地,萬物之逆旅;光陰百世之過客;浮生若夢,為歡幾何,榮華富貴、鏡中水月,人世一遭,但求於心無愧……

  一個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她恍惚回頭,看見容哥哥站在那個角落,對她微微笑著。

  她回他一個慘澹苦笑,眼裡壓抑許久的東西終於落了下來,她輕嚅雙唇,悄聲道:「容哥哥,可我……於心有愧呵,人生宿業,點滴必報,欠下的,終要歸還……」

  人落入紅塵,不過是醉眼微瞠,遙望蓬萊,不管願不願、想不想,總會在許多情況下做出選擇,然後,不論苦甜、不論是否樂意,都得嚥下自己所種的果實,只是……這選擇究竟是出自人們的真心,抑或是,冥冥之中命運的嘲弄?

  太監走出清華宮,在御花園裡拐過幾個彎後,瞧瞧左右,見四下無人,朝壽永寓打向走去。

  一進宮殿園子,就見汪公公在那裡接應,太監微微俯首,從袖中取出皇后的家書,遞給汪公公。

  「隨我進來。」汪公公低語。

  「是。」

  太監隨之進入壽永宮,一炷香工夫,汪公公拿出一封新信交給他,低言道:「送至韋府,交由國丈韋安禮親收。」

  太監應諾,轉身而去。

  那封新信裡面,只言八字——萬事俱備,按計行事。

  第二十六章 冒險蠻幹

  京城,泰安客棧天字房。

  茵雅靜靜聽著銀月的抱怨,她沒有責備,因為小丫頭確實悶壞了,離開熙雅小築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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