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要存夠銀子,讓哥哥有厚實的家底,可以安心成家。
再來,照師傅所言,為哥哥留下一個好名聲,如果前世的牌坊造福了爹爹,那麼今生,她要用那座牌坊照亮哥哥的前程。
第三,舅母、奶娘,連同莊戶都是她的責任,她得多訓練些人手,好在日後取代自己照顧大家。
至於爹爹……她歎口氣,說不恨是假的,但終歸自己身上流著他的血,也許多叮濘哥哥幾句吧,讓他好好照應父親。
「在想什麼?」
傅競的聲音傳來,她仰頭,迎上他好看的眉眼。他是個很讓人動心的男子…。。嘍!如果不是自己的身子還沒長成,她寧可現在就把自己給了他,總好過便宜李海廷那個禽獸。
他的表情中帶著研判,彷彿能看透她的想法似的。
傅競扶看肩膀上的傷口,避免太大震動,他緩緩地坐到詩敏身旁,問:「你在想壞事?」
「有這麼明顯嗎?」她大吃一驚,皺皺鼻子,飛快把一堆亂七八糟的念頭推開。
「你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全寫在臉上了。」
「是哦。」原來心境改變,連性格都會不同,前世的她,溫婉良善,連話都不敢大聲說,心裡有事,總藏得密密實實,誰見到她,不讚她一聲名門閨秀?
沒想到,現在的自己,在旁人眼裡是個藏不住心事的。
是她離了莫府、身邊有可依靠的親人,變得自在而大膽?還是她刻意創造一個不同的莫詩敏,好讓自己的命運改觀?
她戳戳他的手臂,離開他三寸,懶聲道:「身為病人,還是早早上床,傷口才會癒合得快些。」
「我以為我的恢復力已經很驚人。」
「一山還有一山高,好還要更好眸,當大夫的總希望病人早點脫離病痛苦楚。」
「那麼有醫德,還用繡花線替我縫傷口?如果絲線暈了色澤,以後我身上會不會帶上幾道彩虹?」
「那才美呢,花花綠綠的,那可是見證奇跡。」他胡扯,她也跟著胡說八道,反正陌路相逢嘛,說笑幾聲,錯身而過,給彼此留下一個不差的印象留待日後回憶。
「丫頭,還痛嗎?」他指指她的手。
「痛,晚餐筷子都拿不住呢,怕掃了你們的興,才裝沒事。」她皺眉皺鼻、滿口謊話,企圖讓他良心不安。
沒想到他竟抓起她的手,就著月光細看,他修長的指頭,畫著她掌心中板子留下的橫條印子,他看得極其仔細,看得她臉頰微微發燙。
詩敏不免埋怨,這人有沒有學過規矩啊,怎能這樣看人,他不知道自己的眼光很有殺傷力?
她抽回手,尷尬道:「唬你的啦,師傅的藥很好用,早就不痛了。」
「才怪。」他又要拉她的手,她不依,把手藏在身後。
「不信,明天本姑娘親手幫你拆線,讓你看看我的指頭有多靈巧。」
「不必,凌師傅已經昔我拆了線。」
「你能夠拆線啦,好厲害的恢復力,你屬什麼的?壁虎還是蛆叫?」
他大笑,像她的哥哥、師傅那樣,揉揉她一頭綿密長髮。
「如果我的恢復力太慢,早就不知道橫死街頭幾次了。」他歎道。
好幾回,傷口才癒合,新的殺手又至,如果他連養個傷都慢吞吞的,世間早沒了他這號人物。
傅競的話,讓她想起他滿身的舊傷。凝目,表情嚴肅,她問:「你有很多仇家嗎?為什麼他們要置你於死地?你知不知道他們是誰?」
「仇家不多,算來算去就那幾個,置我於死地是為了利益,並且,我知道對方是誰。」他一口氣回答她所有問題。
「既然知道,你為什麼不避得遠一些,他們下手都很殘忍耶,你就不怕有朝一日讓他們達到目的?」她越說越氣,氣他不知道珍惜自己的性命。
「避不掉的。他搖頭,眼底有滿滿的慎重。
他看見她和劉煜的告別了,而自己也將要離開,原因和劉煜一樣,他不願意也不忍心丫頭因為被自己牽連受害。
只是,丫頭會牢牢記住劉煜,那麼他呢?她會不會也把自己繫掛在心?
「為什麼?」詩敏輕搖著他的手臂,他回神。
「因為想殺我的,是我的大娘和大哥。」
「什麼?!」她驚呼出聲。也是親人、也是妻妾之事?
為什麼天底下的男人要造這麼多孽,為了滿足己身的慾望,硬是娶進一堆女人,然後把她們關在籠子裡,放任她們相爭、相殘、相害。
「我的父親為了家族利益,必須娶我大娘進門,可他真心喜愛的卻是我親娘,父親與大娘成婚多年,我母親始終小姑獨處等著他來迎娶,直到我父親有了足夠勢力,能夠把心愛的女子領進門時,大娘生的長子已經十歲。」
十年的辛苦等待,到底值不值啊?他的娘親好傻。
「後來呢?」
「我娘進門了,大娘表面和善,背地裡卻機關用盡,企圖謀害我母親性命,雖然我父親極力保護,但多多少少還是得遭點小災殃。
「直到我母親懷了我,她比誰都明白,若繼續留在我父親身旁,絕對無法保全我的性命,於是苦苦哀求我父親,讓她離開那個家,我父親不捨得,但也明白我母親的顧慮非假,於是將她遷出府外,偶爾父親會避開大娘的眼線,悄悄地來見我母親,就這樣,雖然異地思念,兩人卻平安幸福地過了好幾年。」
「可天底下沒有無縫的蛋,你們的存在終究被大娘發現?」想當然耳,否則,他哪來的一身傷?
「對,我娘犧牲自己保全我,而我的舅父躲過層層監視,終於救下我,可他不能把我送回家裡,因當時父親病重,家中掌權的是大娘,我在外頭流浪多年,父親始終以為我已經與母親一起死亡。
「可後來我的形跡被大娘發現,那年我十歲,大哥已是二十幾歲的成年人,他擔心父親偏疼我,將所有的家產留給我,便派敵手四處狙殺,舅父只好帶看我遠離大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