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紅顏風流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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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紫君微微一笑,這笑容裡是說不出的悵然,「爹是希望女兒可以為了這個家賣身換錢嗎?」

  朱景明雙目圓睜,「這是什麼話?爹幫你找到一個好人家托付終身,你難道沒有感激之情?什麼賣身?你知不知道這仗如果再打下去,咱們家能不能保得住都說不準。爹和四殿下向來沒有交情,現在又在朱成霄朝中做事,倘若四殿下真的打入城內,改朝換代,難保前朝老臣不會一起入獄砍頭。」

  「不會的,爹與呀殿下好歹也是叔侄關係,各人各為其主的對候有其不得已,呀殿下若想建立新朝,勢必還有很多需要侍重老臣的地方,像爹這樣為同宗親戚,且不會威脅他帝王之位的人,四殿下更不會為難您才是。」

  聽著女兒的分析和清晰透徹的見解,讓朱景明霎時愣住。這真的是他那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連說話都細聲細氣怕嚇到自己的女兒嗎?

  紫君自從那一場大病中檢回命之後,種種的變化讓他著實費解。單就不認得家人已經夠讓人詫異的了,舉手投足也比以前大氣大方,連看人的眼神都多是直視,再不像以前那樣總是低著頭不敢見人似的。

  女兒的變化讓他很不習慣,最生氣的是,他競然發現女兒不知幾時讀了許多不該讀的書,偶爾他在默寫一首陸游「夜遊宮」,算不得什麼傳頌名篇,他默到一半就忘了後半段,提著筆喃喃念著,「睡覺寒燈裡,漏聲斷,月抖窗紙——」

  紫君恰好站在一邊,就順口接著道:「自許封侯在萬里,有誰知?鬢雖殘,心未死。」

  他聽了簡直快氣死了!他自女兒小對候就不許她去看與女德無關的書,唐詩宋詞一概不讓她碰,可這樣一首略顯生僻的詞,她竟能出口對吟如流,難道這孩子真的像下人們謠傳的那樣,被鬼上了身?倘若如此,還不如讓她早早嫁人的好!

  通利號杜家也算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富戶,雖然祖上沒有顯責的功名,但是在這種自身難保的時局,要找一個門當戶對的親家豈有那麼容易?他親自登門和杜老闆談朕姻的事,沒想到去年還想和他結親的杜秋生,現在卻顧左右而言他,完全沒有朕姻的意思了。

  「真是勢利小人!」朱景明氣得無數次暗中咒罵。若是讓他朱家挺過這一次內憂外患的難關,東山再起,他絕不會再給杜秋生這種人爬到自己頭上的機會。

  「紫君,明日爹要去杜家,你和我一起去。」明天他一定要當面敲定婚事。只要確定了這樁婚事,才可以名正言順地讓杜家掏銀子救助自己的困境。

  「是,爹。」她手靜地答應,知道在自己的親事上沒有她置像的餘地。

  朱景明看著她,歎了口氣,「紫君,你也不要怪爹好像拿你談生意,生在這亂世,誰不是……身不由己啊。」

  最後一句感慨讓紫君心底的涼意多了一分惆悵。原本她以為,身不由己活著的無非是升斗小民、販失走卒,原來身處高位,貌似尊貴體面的王爺千歲,也會有忍辱負重、無可奈何的時候。

  可是,所有皇親貴族都是這樣的嗎?為什麼也有人活得態意妄為、獨斷獨行?就算是國難臨頭,依然可以全身而退?

  可見人生的路是自己選的,若一味的指望別人幫忙,只能做隨波逐流的棋子,任人羞辱擺佈。

  她是願意任人擺佈的人嗎?已經隨波逐流了半生,生死之關也算經歷過一次,愛也好,恨也罷,前塵往事早已無須糾結,最重要的是以後她該怎麼活。

  朱景明帶著紫君親赴杜府的這一天,杜秋生正在會見一位重要的客人。

  他們到達杜府的中庭時,杜老闆恰好和那位客人相伴走出,兩人有說有笑,相談甚歡的樣子。

  他不禁一愣,「成淵?原來你與杜老闆也是舊識啊?」

  原來那位客人竟然是朱成淵。

  杜秋生笑道:「我這杜府今日是怎麼了?兩位王爺竟一同造訪,真是蓬華生輝啊裡」

  朱成淵也笑著說:「杜老闆這應豪宅可算不上『蓬華』,叔叔不知道,我有些散碎銀子存在通利號,近來時局不好,死存沒有多少和錢,所以想和杜老闆商量合夥做買賣的事情。」

  聞言,杜老闆笑呵可地反駁,「衛王爺的口氣怎麼變得這樣謙虛了?您存的那些銀子若算得上是屍散碎銀子日,那我這通利號指望您多存些散碎銀子進來。您看得上我們通利號,肯與我們合作生意,是杜某求之不得的事呢。」

  他微笑著,黑眸慢轉,望著站在朱景明身旁的紫君,淡淡笑容浮現眼底。「這位是紫君妹妹吧?那天在湖畔匆匆一見,竟然沒有認出來,果然是女大十八變。上次做哥哥的如有什麼得罪之處,你可不要見怪啊。」

  「王爺客氣了。」她微微屈膝,始終低著頭。

  第7章(2)

  朱景明看著杜老闆,問道:「羽傑在家嗎?」

  「他外出收一筆利錢,只怕還要三五天才能回來。」杜秋生對他詢問的意思心知肚明。

  原本是很想攀上崇德王這門高親,但看目前的形勢,這些皇室宗親還能風光到幾對真不好說,自己的兒子並不愁找老婆,可這步棋若是走錯了,整個家族都要面臨天門之變的危險。所以對他,現在只能虛與委蛇地應付一下。

  不過,今天崇德王競然親自帶著紫君上門,看來這事是躲不開了。於是,他轉而說道:「我府內剛剛得了些好茶,要不王爺與我到屋內品茶,有什麼事,咱們就在茶香中一敘。」

  「也好。」朱景明抬腳向前,回頭交代,「紫君,你去找羽竿聊天吧。」

  「好。」她轉身便走,沒走幾步,身後有人拽了她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袖。她迫不得已回頭問:「王爺還有事嗎?」

  「自家親戚不必那麼客套,難道還要我稱呼你一句「紫君小姐」嗎?叫我一聲「堂哥」就好了。」朱成淵笑瞇瞇地看著她,「聽說你前一陣生了場大病,身體恢復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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