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就是這麼現實,所以,是的。」馮素梅繃著臉點頭。
「嗯……那我明白了……」一種發自內心的深沉無力讓她覺得好受傷,她以為自己這次真的找對人,結果不是……原來仍舊是她的單戀,只是這次的單戀比先前任何一次都難受,她整顆心好似被撕裂了……
鄺睿再次來到金越,主秘與二秘仍舊搶著迎接他,在經過秘書室時,明知孫曉湘就坐在那裡,他卻連看她一眼都沒有,就直接進到總經理辦公室。
孫曉湘落寞地坐在自己位子上,這回連端茶水的工作,上頭的兩位秘書都搶著做,根本輪不到她動手。
見她們為鄺睿開心忙碌的模樣,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這兩個女人是老總最信任的心腹,她們該清楚他來的目的是什麼,既然清楚,怎麼還能如此熱情他來的目的是什麼,既然清楚,怎麼還能如此熱情友善地對待他?莫非……她們被收買了?
思及此,孫曉湘不由得沉下臉來。這兩個人怎能背叛自己的老闆?
半個鐘頭後,鄺睿由辦公室裡出來,依然沒有譬她一眼。
於是,她自己走到他面前,嚴肅地問:「可以談談嗎?」
他的眼神裡出現了幾許猶豫,最後還是點了頭。
這次,是她走在前頭,而他跟著她。
走在她的背後,望著她的背影,鄺睿的眼光頓時變得貪婪。他很想摸摸她的頭髮,或者抱住她……
手幾乎控制不住地想伸上去了,但是,他用了很大的力氣克制住自己。
他很思念她,思念到整個人顯得好空虛,而這份空虛只有在獨處時才能盡情地放縱,但在人前,他就只能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渣。
孫曉湘領著他來到大樓頂樓,這裡很少有人會上來,偶爾她會帶著咖啡到這裡來偷懶,算是她的私人天地。
站上頂樓後,她見他的雙唇始終緊抿,似乎沒打算給她任何一絲的微笑或溫暖,忍住心頭澀澀的失落感,她也努力武裝起自己。
「有什麼話快說吧,我還有事,沒空浪費太多時間。」他刻意冷淡地催促。
她繃住臉,「好,那我就長話短說,直接問重點,你是不是威迫我不成,改而找上主秘她們?」
鄺睿攏了眉,像是不知道她在問什麼。
「還要裝蒜嗎?你是不是收買了主秘她們為你做事?難道你就不能用正大光明的手段取得你要的東西嗎?這麼卑鄙的事你為何不放棄,我以為你至少明白我所想的,不會真的依你父親所願,做出傷害自己,傷害別人的事!」咋見他那反應,她忍無可忍地一口氣把話說完。
愣了半響後,鄺睿的困惑神色盡退,嘴邊掛上一抹毫不在乎的冷笑。
「你知道我的手段,我想做的事,通常會千方百計達成目標,就如同我為達目的連你的感情都可以欺騙一樣,收買其他的人,這有什麼好稱之為卑鄙的?而且這兩個人比你識大體多了,甚至不用我犧牲婚姻,只要給點珠寶鑽石,再與她們吃幾頓飯就解決了。
「你曉得嗎?我以為你長得最不起眼,是最好收買的一個,結果原來不是,我很後悔自己判斷錯誤,早知道直接對她們下手就好,找上你真是我最失敗的一件事了!」
他的話深深將她刺傷,望著他,孫曉湘怔忡片刻,熱淚驀地湧進眼中。
「其實……失敗的不是你,而是我……是我對自己失望了,我的眼光從來沒有准過,這一次更是失准很嚴重……」她的嗓子裡透出濃濃的挫敗。
將臉狠狠別開,鄺睿的心頭出現一種嚴重墜落的感覺。
「這……給你吧。」孫曉湘心灰意冷地遞了一個牛皮紙袋給他。
「這是……」他全身肌肉瞬間繃緊起來。
譬見他雙眸裡彷彿閃過某種驚慌,只是那表情消失得太快,快得她認為是自己眼花看錯,片刻,她輕歎了一聲。
「鄺睿,人的相識有深有淺,有進有出,能夠相識的時間我們不能確定,但離去的時間至少要由我們自己做決定。」
這麼說時,她心似乎放下了些什麼,微笑了,可是埋藏在他心底的痛楚卻才開始蔓延,且正無限制的擴張中。
「之前,要離開是你的決定,現在,是我們共同的決定了,我……對你好像只能是情深緣淺……而且不止如此,價值觀也差不多,你說得對,我不適合做你的正史,鄺睿與孫曉湘只能是野史,就連情史都稱不上……」她哽咽地說。
凝視著她的瞳眸像烈火般燒了起來。
「我希望我們的婚姻不是交易,至少留點美麗的回憶給我吧。錢,我會還給你的,只是得分期,這可以通融吧?」她抹著淚,笑著說。
他轉過身不敢再看她,極為僵硬地點了下頭。
「贍養費就不必了,畢竟我們的婚姻也沒有維持多久,你不必負這些責任,還有,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我與你有過關係,因為說了也不會有人信。」她笑得很自嘲。
「你其實很好。」靜了片刻,這句話突然由他嘴裡吐出來。
孫曉湘猝然怔住。
「我不是個好人,能擺脫我是你的幸運,你不會後悔在這張紙上簽字的。」他揚著手中的離婚協議書,臉上是一貫的嘲諷神情。
原本以為自己還能在最後得到他的溫柔,然而現在看起來,孫曉湘才知道無非是自己妄想。淚水在瞬間蓄滿了她的眼眶,刺痛了雙眼。
「放心,我只是對你瀟灑的外表著迷,這是很正常的,通常人類對同一rou體的迷戀不會維持太久,所以你不用為我擔心,我很快就會恢復的。」她手壓在胸口上,努力維持住臉上的笑容,彷彿這是最後的自尊。
他輕笑了下,但笑容背後透著腐敗意味。「那就好,我可不希望有女人為我殉情,為這種事上新聞很丟臉的。」
心弦更為緊抽,她再也說不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