鄺睿目光毒辣地逼視他,多年來累積的愛恨情仇,在這一刻,似乎再也壓抑不住一丁點了。
即使被仇視著,鄺正光仍狠笑道:「在我心目中,你只是我養的一條搖尾乞憐的狗,狗竟敢咬主人,那就得付出代價!」
雙目幾乎是要噴出火來,鄺睿不再多作廢話,直接就吼。「交出人來!」
他冷哼,「不可能,除非你交還我的一切。」
看著他的凌厲眸光滿是恨意。
「不是在記者會上說得很漂亮,她是你迷戀的女人?既然如此,就拿你從我這奪走的一切換回她。」
鄺睿不怒,反而微笑了起來。「好,就這麼說定,她在哪裡?」
這麼爽快的答應反倒讓鄺正光一愣。沒想到他為了一個女人,竟連一點猶豫也沒有。「你想清楚了,這可是我幾百億的積蓄,你願意輕易還給我?」
這小子當初能夠騙到他,著實費了一番功夫,先是委曲求全地答應離婚娶簡優莉,讓自己卸了對他的心防,暗地裡又與吳總密謀反噬他,自己是一時大意才會中他的陷阱。
幸虧他不是對這小子完全無所防備,先是收買了吳總身旁的兩個秘書,讓那兩個女人對他通風報信,早這小子一步綁走孫曉湘,但這小子是費盡心思才得到這一切,這會居然願意說放手就放手?
「我願意。」鄺睿完全不假思索地說。
鄺正光忍不住搖頭。「我不是情種,卻生出你這個甘願為女人放棄一切的蠢蛋,所以我才懷疑你怎麼可能是我的兒子,你是你媽與前夫生的孽子才對!」
霎時,鄺睿雙目如火,十指關節捏得死緊。
「很生氣嗎?很生氣你儘管掉頭就走,不用管你女人的死活。」即使目的已經得逞,鄺正光還是殘忍地嘲諷。
「將她還給我!」
「跪下!」
鄺睿不動。
「為了那女人,你還不跪嗎?」
目光充血,最後鄺睿咬牙跪下。
躺在病床上,鄺正光止不住得意地大笑,「有了那丫頭在我手中,你這小子就是一頭拔了牙的獅子,自然能再乖乖聽我的吩咐辦事!」
鄺睿倏地冷凝了面孔。「其實你錯了,我始終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我身上沒有半張亞登的股票,我將所有的資產全數送給我太太孫曉湘了,所以她才是亞登現在最大的股東。」語罷,他臉上帶出絲絲陰笑。
「你說什麼?你把所有的一切都給了那女人?」鄺正光臉色瞬間呸變。
「是的,為了顯示我有多愛妻子,為她奉獻所有,我覺得這麼做是最好的表達方式。」他依然跪在地上,但是神情卻非常愉悅。「如果她出事,受益人才會是我,而我已立好遺囑,死後遺產全部交付信託,捐給公益單位。」
「你!」鄺正光怒氣沸騰。這傢伙再次將了他一軍,難道老子真的鬥不過兒子了?倏地,他想起一件事,臉色再度大變,急忙掏出手機急撥了一組數字。「喂,優莉,是我,那女人——什麼?已經——」
一旁的鄺睿聞言,驀然心驚,臉色瞬間慘白。
破舊的空屋裡,在瞧見地上一攤攤的血跡後,鄺睿冷眸發顫,轉而一眨也不眨地盯向面前靠牆顫抖的女人。「你說……她怎麼了?」
簡優莉恐懼地搖著頭,而對一頭像是失了控制的獅子,她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晦澀的神情越來越陰狠嚇人,鄺睿一步步地逼近。「她不可能已經死了是吧?你回答我啊?」
她的頭搖得更凶了,從沒見過他發狠的一面,她嚇得腦袋空白,無法呼吸。
「我太太哪裡去了?你如果說不清楚,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反正我還沒報警,動用私刑也沒關係,我只想知道那女人的下落。」說著這些話時,他的臉上竟同時帶著微笑與殺氣。
簡優莉喉嚨發緊,下足好大的勇氣才敢這麼說:「孫……孫曉湘……她……死……死了。」
「死了?」深黑雙眸睨視著她,裡頭是一片冰冷。
雖然感到膽戰心驚,可是她內心對他的恨意也逐漸升起。他憑什麼這麼對她?以她的條件,容貌,沒有人可如此糟蹋她,而這男人居然完全把她視若無物,讓她如何讓原諒他?
「孫曉湘確實死了,而且死前我告訴她,我們結婚了,你玩弄了她的感情,是你要殺她的,是你要她死於非命,是你利慾熏心要殺她嫁禍吳總,這些都是你要我這麼做的,她死得瞑目。至少她知道是誰想要她的命!」
鄺睿睜大眼睛死瞪著她,面孔霎時死白。
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簡優莉發狠地繼續說:「那討厭的女人死了,是我要人將她殺了放血,這地上全是她的鮮血,屍體也被人丟進深山裡埋起來了,你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再也見不到——」
倏地,她不敢再說下去,因為那張冷峻的臉龐突然綻出笑容,但那笑卻令人毛骨悚然,就算她有再大的恨意,也敵不過他狠嚦的一笑。
「你說,我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了是嗎?」他眼神極其狂亂,眼淚卻自眼眶中墜落而下。
她震住了。他竟然在她面前哭,為那女人落淚!
「你竟敢殺了那個我想保護一輩子的女人,我……用盡一切,也會要你血債血還……」淚持續由他的眼角落下,他的悲傷飽含著深深的憤怒。
看他瀕臨發狂的模樣,簡優莉全身顫抖,牙齒甚至在打顫。「我,我是首富的女兒,你敢私下動我,我父親不會善罷甘休……」
他冷不防地戳住她的手腕,幽幽道:「我剛才說的不是狠話,是真的想與你玉石俱焚,畢竟,失去了她,我還剩下什麼?」
「你真要殺我償命?」面對什麼都已經不在乎的男人,最是可怕。
「對,不過在死前你可以告訴我她在哪裡?」鄺睿冷森森地望著她,眼底的憤怒清晰可見。
簡優莉不禁心慌地拚命搖頭。
「她在哪裡呢?」他的笑容冷絕,令人心裡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