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的離去,肯定會讓他們非常難過,她只希望他們能夠早些擺脫失去她的傷痛,好好的過活。
她應該已經回不去了,她只能在遙遠的明曜城幫他們祈福,但她永遠不會忘記,她曾經是住在長樂縣的朱羽茵……
很快的,已屆除夕,朱羽茵一大清早就起床著裝準備,打扮得非常隆重。
雖然聞人玄緒已經派人教導她該注意的所有禮儀,她還是忍不住緊張,很怕自己一時慌亂,就什麼都給忘了,在眾人面前大大的出糗。
等到準備出門,聞人玄緒握住她的手,發現她的手很涼,知道她正緊張著,他便揚起笑,柔聲安撫,「別擔心,有我在,一切都會順順利利的。」
「嗯。」她點點頭,雖然依舊緊張,但還是努力漾起一笑。
兩人坐上馬車,很快便抵達皇宮,此時天色也已經逐漸暗下,皇宮內到處點著燈火,隱約傳來絲竹樂聲,原本嚴謹肅穆的皇宮,難得顯現出喜氣熱鬧的一面。
聞人玄緒先帶她去正殿覲見皇上及皇后,皇上聞人震祺見禮王妃氣質丕變,端莊嫻雅,忍不住嘖嘖稱奇。
「朕聽皇后說,皇兒的王妃像是換了個人似的,本來還不相信,認為皇后誇大了,真見了面,才知一點都不誇張,這實在是太讓人訝異了。」
朱羽茵微微紅起臉蛋,不知該如何回應皇上的話。
倒是聞人玄緒幫她開了口,「人總是會變的,父皇應該是樂見其成才是吧?」
「嘖嘖嘖,皇后你瞧,朕都還沒說什麼重話,皇兒倒是已經開始維護起自己的王妃了。」皇上故意取笑道,「看來性子變的,不只有一個人啊。」
「這樣很好呀,臣妾的確樂見其成。」坐在一旁的穆皇后端莊一笑。
雖然這個三皇子不是她親生的,但她對皇上的子女該照顧的都有照顧到,氣度大方,因此才能穩坐皇后之位。
看出朱羽茵的窘困,皇上沒有再多問什麼,在寒暄幾句之後,就讓他們離開,這讓朱羽茵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心稍微安了點。
向皇上及皇后請完安後,聞人玄緒便帶著她去見自己的生母周貴妃,等到開宴時辰到來,才轉移到偏殿去,參加家宴。
一進到偏殿,皇上的子女及后妃們都齊聚一堂,好不熱鬧,果然如聞人玄緒所預料的,朱羽茵一出現,馬上成為所有人注目的焦點,只不過礙於皇上及皇后在場,他們不好造次,也就沒有什麼特別的動作。
朱羽茵隨著聞人玄緒在長桌邊坐下,開始用起晚膳,晚膳的氣氛非常熱鬧,大家有說有笑的,就算原本生疏的,說了幾句話聊開之後,也就熟稔起來。
只不過面對這麼多人,朱羽茵幾乎都不認識,不禁有些苦惱,他看出她的困擾和不安,所以在用膳之餘,便會輕聲在她耳邊提點每個人的身份,從別人的眼中看來,他們倆就像是在講夫妻間的私語,感情好得很。
「坐在最靠近父皇旁邊的男子,就是太子,太子旁邊的女子是太子妃。」
朱羽茵跟著將視線轉移到皇帝身邊的男子上頭,他看起來與聞人玄緒差不多年紀,面貌俊秀,嘴上始終掛著溫雅淡笑,似乎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原來他就是大皇子聞人玄卿,而他身旁同樣笑意盎然的女子是太子妃梁鸝芝,她暗暗記下,免得以後再相見卻認不出來,那就丟臉了。
「坐在母后身旁的是五皇弟,目前尚未娶妃。」
她繼續調轉視線,來到皇后身旁一個氣質淡漠,臉上沒有半點情緒的男子身上,原來他就是被封為靜王的五皇子,聞人玄羲。
聽說五皇子曾經拜師學藝,是個「陣術師」,雖然他是王爺,卻常常行蹤不定,甚至對成親一點興趣都沒有,讓他的生母穆皇后非常頭痛。
一頓飯吃下來,朱羽茵該記的人都記得差不多了,飯後皇帝將子女們留下來繼續話家常,而皇后則帶著其他女眷們到她的寢宮內聊些女人家的話題,朱羽茵當然也被迫離開聞人玄緒的身邊。
幸好有皇后在,這些女眷們雖然對她的改變萬分好奇,也不敢問些太過分的問題,所以她暗暗又鬆了一口氣,與這些女眷們聊得愉悅,時間不知不覺很快就過去了。
等到皇后累了,各家女眷也準備散場,各自回去,朱羽茵同樣跟著退出寢殿,卻在剛走出殿外沒多久,眼前一道身影閃過,像是聞人玄緒的背影。
那身影快速的彎入穿廊轉角,一下子就不見了,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脫離了女眷的行列,彎入剛才那道身影消失的轉角里,卻什麼都沒發現。
「奇怪,是我眼花了嗎?」她左右瞧了好一會兒,發現這條長廊沒有其他人,安靜得可以,與之前在皇后寢宮內的熱鬧截然不同。
她本來打算轉身離開,順著來時路回去找聞人玄緒,那道身影卻又在此時一閃而過,在前頭的穿廊轉角又轉彎消失。
「玄緒?」她試著喚道,「是你嗎?玄緒……」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此時她更加疑惑了,最後她還是選擇往前走,想要一探究竟,但因為太過專心注意著前方的情況,導致完全沒有察覺到,就在長廊旁的幽暗樹叢內,有個人正盯著她的一舉一動,而那個人,正是偷偷潛入皇宮的封無涯。
封無涯暗暗冷笑,朱羽茵剛才所見到的身影,就是他用紙咒人幻化而出的假象,他等這個大好時機已經等很久了,終於可以開始實行他的計劃。
朱羽茵一直被酷似聞人玄緒的身影誘引,一路往前行,穿過長廊、花園、渡橋,終於見到那身影上了一座在湖邊的高亭。
那高亭約有一層樓高,需要走階梯上去,她在階梯下停頓了一會兒,深吸了一口氣,拾級而上。
「玄緒,是你嗎?」
她一來到亭子,果然見到有個背對著她、面向湖畔的男人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