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馬上去喚老爺及少爺過來,他們盼這一日已經盼許久了!」桃兒笑著抹去臉上的淚水,急急衝出房間報好消息去。
沒多久,朱羽茵的爹爹朱金及大哥朱世坤同樣腳步急促的衝入房裡,奔到床畔邊,激動得眼眶含淚,遲遲說不出話來。
真的是爹與大哥!久未見面,她忍不住落下淚來,哽咽著喚道:「爹,大哥……」
「羽茵!」
父子倆也跟著哭成一團,緊抓住她的手不放,一家子哭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慢慢止住淚水,破涕為笑。
原來當初她病重昏迷後,還剩一口氣在,大夫都說沒有救了,朱金卻還是不放棄,用大量珍貴的藥材吊住她最後一口氣,就盼著她終有一日能甦醒。
這段日子,她就像活死人一樣,但他們還是小心翼翼的照料著她,將她的身子顧得好好的,與從前沒什麼差別。
能與家人重新相聚,朱羽茵固然高興,卻也忍不住難過,因為這就表示她必須與聞人玄緒分開,或許這輩子再也無法見面。
而她也沒有臉再出現在聞人玄緒面前了,因為真正的她根本配不上他,不只身份配不上,殘疾之身更是。
她完全不敢去想,他要是知道他曾經喜愛過的她,事實上是個身有殘缺的人,他會有多麼的震驚錯愕?是否會覺得她欺騙了他?
罷了,就當與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一場美夢,現在夢醒了,她也應該回到現實,認清自己的身份,別再有任何奢望。
她不再是他的禮王妃,變回真正的自己,那個永遠無法靠著雙腳走出房門、可悲的朱羽茵……
第8章(1)
朱羽茵甦醒之後,變得有些鬱鬱寡歡,但在家人面前,她還是會努力漾起笑意,不讓家人擔心。
但其實她爹及大哥都知道,她有心事,只是不說,他們也只好當作不知道,暗地希望無論是什麼事情,她都能快一些想開,讓自己活得快樂些。
她請大哥打聽了一下京城禮王爺的事情。朱世坤雖然不明白妹妹打聽這個做什麼,還是幫她辦了,所以她知道,禮王府已經發了喪,禮王妃正式入土為安,聞人玄緒已經接受妻子已逝的事情。
在那之後,她便不再打聽京城內的任何消息,徹底死心,安安分分的在長樂縣過日子。
不知不覺間,半年已過——
一輛馬車行駛在偏僻的小道上,速度緩慢,而坐在馬車內的,就是朱羽茵以及大哥,還有丫鬟桃兒。
「羽茵,你別喪氣。」朱世坤笑著安撫,「世上神醫哪有那麼容易尋到的,咱們這一回又遇到了偽裝神醫的庸醫,他才醫不好你的腳,總有一日咱們一定會遇到真正的神醫。」
「大哥,別擔心我,我已經看開了,醫不醫得好都無所謂的。」朱羽茵淡淡一笑。
就在十天前,朱金打聽到一名醫術高明的神醫,就要兒子帶著妹妹求醫去,其實這早已不是第一次,她從小到大不知看過多少名醫,卻沒有一個有辦法醫治她的腳疾。
她早已認命,出發前就不抱希望,果然如她所料,所以得知結果後,她依舊很冷靜,難過的反而是大哥,只是大哥不知道她的心思,還反過來安慰她。
此時原本平穩行走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朱世坤納悶的開口詢問車伕,「怎麼突然停下來了?」
「少爺,路上橫躺了一個人,擋住咱們的去路。」車伕無奈回答。
「什麼人躺在路上?死的活的?」
「請等等,小的下去察看。」車伕安靜了好一會兒,才又報告,「少爺,人還活著,瞧不出什麼明顯外傷,而且這人身上穿的衣料還挺高貴的。」
「只有他一個?附近沒有什麼其他馬車之類的?」
「沒有,就只有他一人。」
在這偏僻的小道上,怎麼會有人莫名其妙倒在路上?這事情想起來就古怪,如果可以,還是少碰為妙。
朱世坤本不想理會,但朱羽茵卻開了口。
「大哥,既然人還活著,咱們就帶他到附近的鎮上讓大夫瞧瞧吧。」
「如果他不醒怎麼辦?你就不怕招惹麻煩?」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沒有試過,又怎知他到底會不會醒?況且咱們是做善事,我相信老天爺有眼,不會讓咱們招惹到麻煩的。」
朱世坤又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不敵妹妹的懇求,終於點頭答應幫忙,要車伕將那昏迷的人抬進車裡,好送到附近的鎮上看大夫。
車伕費了好一番勁才將一個昏死的男人抬入車裡,男人身上穿的衣料雖然高貴,卻是一身狼狽,像是經歷過一番磨難。
朱羽茵瞧著男子昏迷不醒的蒼白美容,第一眼就覺得面熟,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自己再哪裡見過,過了好一會兒,才猛然警覺認出了男子的身份。
他是太子聞人玄卿!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昏迷不醒?
朱世坤發現妹妹一臉錯愕,納悶的問:「羽茵,你怎麼了?」
「呃?沒事。」她趕緊恢復鎮定,「咱們快走吧,免得耽誤送他看大夫的時間。」
她不得不感到困惑,太子不是該待在京城內,怎會落難昏倒在偏僻的小路上,究竟發生來了什麼事?
他們將聞人玄卿帶至最近的城鎮求醫,但看了好幾位大夫,沒有一個人查得出他為何昏迷不醒,但他們都覺得他並沒有病。
人遲遲不醒,這對他們來說倒成了棘手麻煩,不過朱羽茵還是堅持將人帶回長樂縣,然後請大哥再度幫她打聽京城的消息,尤其是關於太子的消息。
後來她才知道,太子代替皇上南下巡視,卻在船上出了意外,生死未卜。沒過多久,朝中有一派人馬開始上書請求皇上,改立聞人玄緒為新太子。而身為當事人之一的聞人玄緒,由著那派人馬進言,並沒有表態不接太子之位,換言之就是他其實是默許這件事情發生的。
為什麼?他不是對權勢沒有任何興趣,甚至還有四海遨遊的打算,怎麼現在卻打算爭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