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要星期五才有空了。」最近忙,他常到近十一點才能下班,有時還要熬夜開越洋視訊會議,那就更操了。「我再打電話給你。」
「這樣啊……」她還是沒鬆手。
「小姐,你這樣我會走不開的。」他不禁失笑。
「那就不要走……」她字縮在嘴巴裡,活似含著蛋在說話。
「什麼?」
「那個……你看過曇花開嗎?就是人家說的月下美人?」她白皙的臉上透著可疑的紅暈。「我陽台上的曇花結了五個花苞,有兩朵今晚會開……曇花十二點左右會慢慢開,凌晨時分最盛放,但天一亮花就蔫了。」
風劭棠有些訝異的看著她,她神情羞澀,臉頰泛紅,眼睫低垂,像是怕被人看穿心思,只是……沒有比這個更加明顯的暗示。
他進一步確認的說:「如果我告訴你,我留下來絕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怕不怕?」
「怕……玫瑰怕的只有離開水。」
下一刻,他打橫抱起她,她低呼一聲,雙手很快環住他的頸項,將臉埋進他胸前,一步步被他抱向臥房。
於是,曇花在陽台上悄悄綻放的夜晚,臥房內傳來陣陣若有似無的曖昧喘息,和女子低低的嬌吟聲……
呵,月下美人,難為你這回不當主角,就當紅娘吧。
第8章
集英集團國內總部大樓。
董茗菲坐在上次枯等一天才見得到風劭棠的會客室一隅,等著大總裁召見。
上一回離開,她以為自己不會再到這裡來了,沒想到不到四天的時間,她又回來了,有些話真的不能說得太滿。
在等櫃檯聯絡時,她一時氣不過搶了話筒對風劭棠的秘書放話,怎知——「我是董茗菲,我知道你們大總裁是日理萬機、專門算計人的工作機械,但請務必讓我見他,否則我只好自己走上去找他。」
專門算計人的工作機械?果然,每回見面她都有創舉。「就算我讓你見我,也是你得自己走上來找我,難不成要我下去背你上來嗎?」
居然是陰險的男人自己接了電話?
沒預期電話會是他接的,她一時間氣弱了,不敢再出聲。
十分鐘後,她就上了樓出現在總裁辦公室附屬的隔間會客室裡,秘書奉上了一杯茶後說:「董小姐,請稍候,總裁簽個文件馬上來。」
董茗菲點了下頭,透過大片透明玻璃看著外頭那個正低頭簽署文件的男人,想起他們的曾經——
曾經,這個人即使高大,但當他低頭俯視她時,卻不會讓她有一絲半毫的壓力。
襯衫下的寬肩曾經是她可以倚靠耍賴的;大掌更曾像對珍寶一樣,一次次地輕捧起她的臉,用最深情的眼神看她,嘴裡說著最誠懇的話語。
這個人知道她不喜歡他將頭髮梳得一絲不苟,在和她約會前只要有充裕的時間,他總會先抽空洗個頭,恢復成有別於一看就是社會菁英的普通人。
這個人還會很無聊的偷錄她說話的聲音,手機裡「我的檔案」的資料夾裡都是她說的話。
他做過最讓她感動的事,不是送什麼昂貴的禮物,而是在她生日卻偏偏一整天不得蹺課的當天,特地空出一天的時間,自己穿著黑色高領貼身毛衣外罩一件簡單的米白色夾克,下身穿了牛仔褲,臉上也刻著掛著一副黑框眼鏡,裝作大學生的模樣混進她的教室裡陪她聽課,傳給她的紙條上還寫著——
我念大學時,你還是個小丫頭片子;你念大學時,我已是個社會精英人士。親愛的,選在你生日的這天,許個願讓我為你「穿越」而來,相遇在大學校園,同為學生,談一天屬於你的十九歲平凡之戀吧。
這個人……原來也為她做過那麼多傻事!
原來近兩千個日子,那些她以為遺忘了的、有關他的一切,她都還深刻的記得,即使是他的小動作或習慣……
她不自覺的歎息,努力想甩掉腦海中的回憶,深吸了口氣對自己說:你現在在幹麼?來找人算帳該努力的想著那個人的惡行,還想著他的好做什麼?病了一場,腦袋果然燒壞了嗎?
一回神,她呆呆地朝著他座位的方向看,才發覺他不知何時已完成手上的工作,離開自己的位置,立於會客室的玻璃門前了。
老天!他一定早就注意到方纔她的蠢樣了!
風邵棠推門而入,在董茗菲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如果不是認識你,我會以為是我的哪個粉絲來拜訪我。」
他果然看到了。董茗菲有些尷尬的瞪著他。「我還不知道閣下原來有這種自戀的怪症頭。」
「能夠自我欣賞是一種身心健全的表現,更何況以我的條件,相信自戀一些也不會有人有意見。就算是你,不也無法否認看我看呆了?」
「你知道我看著你,心裡在想什麼嗎——真恐怖,這麼認真的神情,不知道又是哪個倒霉鬼要被暗算了。」
風劭棠乾笑。「被我玩陰的,對方該額手稱慶才是,不夠大咖的,我直接吞了了事。」
雖然商場上爾虞我詐,可集英終究是大集團,遊戲規則是一定有的。當然,若有時對手實在太頑強,玩些手段是在所難免。
他的話讓她胸口的火又冒了起來。「那我呢?夠大咖嗎?對您這種家大業大的大人物而言,一個飯店的小職員還不需要您大費周章吧?」
他挑起眉。是,他是小小的玩了些手段,可較之以往她整他、騙他、負他的程度,這簡直是小巫見大巫,連還利息都不夠。他夠手下留情了,敢那樣對他目前還完好活著的人,她是第一個,以後也不會再有第二個。
「你還是輸不起。企劃不入我的眼,誠心飯店的『宴會企劃女王』就受不了了嗎?年紀也不小了,卻禁不起一點挫折批評,我沒想到你還是『草莓族』。」
「我沒有輸不起!企劃不行,你也換了飯店給我足夠的難堪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