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個對她這麼好的人,她怎麼可以真的一走了之?
她想了很多,考慮很久,終於在風劭棠出國前下定決心,要接受沖喜這個方式。如果因為這樣玉修哥能醒來,她犧牲一點有何不可?
在她的想法中,「沖喜」只是個儀式,不是真的結婚,但她萬萬沒想到宋家二老是真有讓她嫁兒子的想法。他們認為雖然宋家有錢,可兒子已是一腳踩進棺木的人,嫁過來也許得守活寡,哪個好人家的女兒願意嫁?真的肯嫁的人,他們還要擔心對方是不是來謀圖財產的呢。
不過董茗菲不同,她是他們看大、養大的,品行不必說,最重要的是宋家對她恩重如山,有了這樣的恩情,讓她嫁給兒子,照顧他一輩子並不過分,甚至是應該的!
可惜當董茗菲得知這一切時,她已經被迫簽了證書,而且宋母可能偷聽到她和風劭棠的通話,收走她的手機、退了她租賃的房子,還替她辦了修學,又軟禁她,派人日夜監視著她。
就是在被軟禁的這一個多月,她發現自己懷孕了,但這件稱得上喜事的事並沒有為她帶來喜悅,因為她在「人妻」的身份下,根本不知要怎麼跟孩子的爸說這件事,畢竟她和玉修哥的婚姻關係是真實成立的。
日子一天天過去,也不知是否沖喜真的奏了效,玉修哥果然在婚後的一個月左右清醒了。她抱著他痛哭,為他開心,也為自己高興她總算有人可以商量!
玉修哥告訴她,要她去找風劭棠,對他實話實說,可是她找不到他,原來的手機號碼不通,她就不知道有什麼管道可以找他了。
也許沒人相信,交往了半年,她知道男友叫風劭棠、家中很富有,也和他母親吃過幾次飯,但對於他在哪裡上班、做什麼職務卻完全不清楚,因為這部分一向就不是她在意的。
又過了一陣子,有天她在一家婚紗會館外和風劭棠不期而遇,那時他正沉著臉要走進婚紗店——
她叫住了他。「風……」
風劭棠不可置信的止步,回眸看向她。
董茗菲看到他開心得直落淚,見他倏地轉身走向她,她以為他是要緊緊擁抱她,問她這陣子跑去哪裡了……
可他來到距她一步的距離卻高揚起手做勢要掌摑她,她錯愕不解的看著他的動作,只能反射性的閉上眼。
巴掌始終沒落下,她臉上感到一陣暖,熟悉的大掌撫觸著她的臉,她睜開眼。「你……為什麼?」
「原來……我也有這麼軟弱的時候。」風劭棠放下手,留下讓她不明白的話語,轉身要進婚紗館。
「風少?」
他回身撇唇冷笑,亮了亮左手上的戒指。「我訂婚了,今天和未婚妻拍婚紗照……何必驚訝?你不也結婚了嗎?」
董茗菲還想說些什麼,可都這種狀況了,她能說什麼?他在短短兩個月不到的時間內訂婚,等於和對方才交往一個多月就要結婚?不!以他的性子不可能這樣,可是……這擺在眼前的事實又是怎麼回事?
而且,他又是從何得知她結婚的事?
「怎麼?還要對我說什麼?」風劭棠看著她,無法諒解自己曾那樣深深著迷的女人會如此傷他,她對他只有同情?呵,太可笑了!「我想……我們以後最好不要再見面,下一次再見面,就是仇人了。」
董茗菲不懂他說這話的意思,在她看來,就算她有不對,但是他也有錯吧?他憑什麼對她這樣說?
不!一定有問題,她相信他們之間肯定有什麼誤會。結婚的事,她真的是萬不得已的……「風劭……」
婚紗館內有人推門而出,一個長相甜美、氣質上和她有點相近的女子走了出來。「劭棠,你遲到了。」看著他和眼前陌生女子間的奇怪氛圍,柳依依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風劭棠笑著上前,摟著她的腰對董茗菲說:「這是我未婚妻,漂亮吧?」
董茗菲看著他,慢慢的垂下眼睫。「……很漂亮。」
柳依依隱約覺得不對勁,不想未婚夫和這名女子有太多牽扯,連忙打岔道:「劭棠,我們進去吧,攝影師等了一會兒了。」
「走吧。」他眼神複雜地望了下曾經深愛的女人,摟著未婚妻轉身離開。
進婚紗會館前,柳依依低聲的問:「她是誰?」
「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的人……董茗菲麻木的站立在原地,心彷彿都碎得不再有知覺。
真的不相干該有多好?真的不相干,她現在就不會被這句話刺傷。他的話像刀、像箭,在她心上落處見血。
……如果你是玫瑰,那麼我就是水。離了水玫瑰無法昂揚驕傲,無法盛放美麗……茗菲,我要你永遠離不開我?
不相干呵……他們已經……不相干了……
……親愛的,選在你生日的這天,許個願讓我為你「穿越」而來,相遇在大學校園,同為學生,談一天屬於你的十九歲平凡之戀吧。
那一天,她忘了自己是怎麼走回家的,一路上臉上的淚水沒有幹過……
董茗菲淚水不斷滲出眼角,哭著哭著,她又聞到了濃濃的消毒水味。
她又在醫院了嗎?
她好討厭醫院,每次來都沒好事,每一次來,她都擔心受怕的。
誰又往院了?玉修哥嗎?他怎麼了?要不要緊……
感覺有人拂了一下她的發,一個冰涼的儀器在她耳朵裡探了一下。
「三十七點五度、脈搏……」一個悅耳的女子聲音說道。
董茗菲緩緩睜開眼,看見幾位醫護人員站在自己的床緣,她有些怔忡,一時半刻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見她想坐起來,一旁看護忙搖高她的病床讓她靠著背。
「我怎麼了嗎?」她頭仍有些暈,這回不是玉修哥住院,是她自己嗎?
不對,玉修哥走了好多年了,原來她又作了夢。
「睡眠不足、營養不良,再加上流行性感冒。」年輕的帥哥醫生態度親切地回答,「你昏迷了三天,今天是第四天早上了,慶幸的是感冒沒轉成肺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