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針對宋家可能會利用權勢搞小動作,她也建議我選的對象最好也能有點社會地位……這就是我拜金的理由,我不當情婦,也不替人暖床,想要當我的金主就得娶我,而且還奉送一個五歲的小孩,這樣,你還要當我的首選人物嗎?」
風劭棠忽地想起宋家老管家跟他說的事,原來董茗菲想找個對象結婚不是因為寂寞,而是為了爭取孩子。
他一開始想的方向就錯了,可卻又拉不下臉道歉。
「滿足你的好奇心了,可不可以請你離我遠一點?」她看著他,眼淚越掉越凶。「還是你覺得之前的小小報復不夠,老天既然又讓我們重逢,你就要下重手逼死我?讓開!我要回去了!」她用力想推開擋在前面的他,無奈他一動也不動。
「不讓。」
「你這個人……憑什麼老是想左右別人的人生?憑什麼老覺得別人才是錯的一方、才是加害者?看到我這麼討厭的話就該離我遠一點,反正我……也討厭看到你!」
「我什麼時候說我討厭看到你?我說了嗎?你聽見了嗎?」看她哭,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緊,亂成一團。
「欺負人欺負得那麼過火,不是討厭,難不成還喜歡嗎?」她生氣的用手再去推他。「走開!」
不知什麼原因,風劭棠想留住她,不讓她推開,否則這樣下去彼此間的關係只會更加惡化,更……回不去從前。
他要留住她!「你想不想見萬人迷?」
聽到「萬人迷」,董茗菲訝異的睜大眼。他怎麼會知道她的兒子叫什麼?他、他知道了什麼?她的心跳得好快,頭皮一陣發麻。「你到底……」
「小孩在我手上,想見他就得跟我走。」
第16章
車子自山下一路蜿蜒而上,越開人煙越少,由熱鬧的市區到了後來只聞蟲鳴唧唧,久久才見到一戶人家。
一路上董茗菲都不說話,怕一開口就會洩露心情,她現在整個心思都在孩子身上,雖然風劭棠已解釋了萬人迷為什麼會在他那裡,可她心裡還是一片慌亂。
緣分有時真的令人無所適從,明明不該再有交集的兩個人,卻因一份企劃書又見了面;而風劭棠和萬人迷的父子緣分更玄了,竟是因一通電話就這樣搭在一塊。
事已至此,現下她該怎麼辦?
她努力的想讓情緒放鬆,不讓他感覺到她在害怕,她其實很怕他猜測起萬人迷的身世,這個人心思敏銳,一勾起他的好奇心就完了。
她不能讓他知道孩子是他的。
分手後的這些年,他早該有自己的家庭,也許都不知是幾個孩子的爸了,六年的時間如果存心增產報國,生四、五個也不是不可能,問題是,孩子多不代表這個男人就會任自己的骨肉「流落在外」,她擔心他會不擇手段搶孩子。
萬人迷是她唯一的希望,她什麼都沒有,就只剩這個孩子了。
再者,她虧欠玉修哥太多,這輩子怎麼也還不了,他將萬人迷視如己出,比真正的父親付出得更多,在風劭棠拋棄她、她人生陷入谷底的時候,也是他對她伸出援手。
他寵愛孩子,照顧呵護,常常就見他抱著孩子在說話——
「嘿,小東西,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怎麼辦才好?男生女相天生桃花,以後我和你媽咪可得傷腦筋了。」
「小東西,快點長大,我有一堆計劃等著你呢。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鋼琴?你媽咪鋼琴彈得好,我也有點底子,我迫不及待想看你坐在鋼琴前,晃著小胖腿叮叮咚咚彈琴的模樣了……」
一想到玉修哥,董茗菲就會歎息,玉修哥總忘了孩子不是他的,依舊開開心心地活在當爸爸的喜悅中。可能正因為這樣的記憶太深刻,在她心中,也早把萬人迷當成是他真正的孩子了。
她答應過玉修哥,萬人迷是他的兒子,永遠是他宋家的子孫……
車子裡太安靜,風劭棠開口了,「為什麼不說話?」
「偶爾這樣安靜,也沒什麼不好。」
他突然說:「宋玉修的兒子長得真漂亮。」
「像他爸爸。」她直覺的接話。反正如果不是久病臥床、蒼白瘦弱,玉修哥真的稱得上是翩翩貴公子。
其實風劭棠不知道的是,萬人迷有很多神韻都像他,而且越大越像,連一些小動作都一樣,例如想事情時,他們習慣左手握拳的撐住下巴、睡覺時總是很霸王的佔住床中間的位置、左手心靠近虎口處,都有顆紅色的痣……
血緣,真是令人一輩子無法抹滅的事實。
風劭棠一聽,心裡莫名有些不是滋味,「是嗎?有人還說他神韻有點像我。」
董茗菲紮實的嚇了一跳,倏地回過頭駁斥,「別開玩笑了!這種事怎能這樣胡說八道?孩子不是你的,他不是!」
他一愣,有些訝異她激動的情緒。是因為見不到孩子讓她不安嗎?也對,孩子在他這個會使無聊手段惡整她的男人手中,她當然會不安,只不過……
她這樣歇斯底里,反應仍是太過了。
「孩子當然不是我的,當年你只是錯把同情當愛情才和我交往,你鍾情的人始終是宋玉修,自然不可能生下我的孩子。你無須激動,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有。」他的神情極盡嘲諷,完全不知這些話扭曲事實。
他在胡說什麼?什麼叫「她鍾情的人始終是宋玉修」?她放在心裡的人從來就只有他一個,不曾變過!
可惡的王八蛋、豬頭、負心男,自己變心另娶,居然還敢指責她?太可恨了!
六年前和他分開,就她個人來看,不是他們不愛了,而是造化弄人。
後來為了孩子,她努力讓自己過得好,不再去恨他,也一度以為真的放下了,但怎知就好像一個房間過度紊亂,她只是選擇上了鎖眼不見為淨,卻不代表那些紊亂就會平空不見。當初那些因為太愛不釋手,即使不完美有殘缺也不忍心丟的東西,依然擱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