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門為首者恨恨地舉起刀來,眼見就要朝他劈下。
沒多想,姚沐月下意識衝上前去,檔在傅天抒面前,而此舉教他一陣心驚,連忙抱住她,一個轉身,以背向刀。
手起刀落,惡匪手上的刀重重砍下,在他的肩後劃出一道深深的破口,當場血流如注。
突然,傅天抒感到一陣頭暈,差點暈了過去,可他強逼自己撐著,一雙眼睛直直看著在他懷中的她,想確定她沒事。
那惡匪存心取人性命,又舉起了刀,準備了結傅天抒的生命,「小姐」因為久候不到姚沐月歸來,羽良憂心的外出查看,所幸,就在這時有人趕到——找了好一會,終於遠遠地見暗巷有人打鬥,便上前一探,未料竟是小姐跟傅天抒遭到攻擊。
他持著隨身的彎刀衝來,與四名惡匪大打出手,不一會,四名惡匪見他武功高強,再纏鬥下去也得不到好處,隨即放棄、逃離現場。
見羽良打跑了四名惡匪,一直撐著的傅天抒稍稍放了心,可一放心,他的身子也跟著一癱。
「天抒」姚沐月伸出雙手,急急的抱住他。
他的身子很重,瞬間便將她壓倒。
她的手摸到他的背,發現他的背上一片濕粘,她將手拿近一看,才發現一血,都是血,他的背上都是血:她當場淚如雨下,失控大叫,「傅天抒!傅天抒!」
羽良疾步過來,拉起了巳昏厥過去並壓在姚沐月身上的傅天抒,並將他扛上了肩,「小姐,他傷得挺重,得趕快止血。」
「好好好,我們快回去。」她的聲音在發抖,她的手腳在發抖,她從未這麼害怕過。
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從來沒有放下他。
傅天抒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似夢似醒,他想起了很多從前的事,想起文成塾、想起柳彥生,還有……沐月。
他明明聽覺自己的腦袋是有意識的,身體卻不聽使喚,耳邊不停傳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也聽見有人來來去去的走動著,然而儘管覺得吵,卻睜不開眼睛、發不出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他沉沉睡去,失去意識,又不知過了多久,他漸漸恢復意識,並感覺到背部不斷傳來疼痛燒灼感。
他費勁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是趴在床上,而床邊有一張淚痕未乾的臉一沐月。她趴在床邊,秀眉緊鎖,雖睡著了卻不安穩的喃喃吃語。
看著她的臉,他回想起發生的事情。
他記得自己受了傷,然後羽良趕來,打跑了那四名惡匪,可他記得最清楚的是,當惡匪朝他砍來時,沐月飛撲向自己,想以身體保護他。
他簡直不敢相信她竟那麼做!她不怕死嗎?她為何要不顧性命安全的保護他?他們沒有婚約,更沒有情感的羈絆,她怎麼……
想著,他的心一陣悸動發燙。
他從來沒好好待過她,也不曾給過她任何恩惠,可她卻不願丟下他,不願獨自逃走,甚至還想為他握刀?!
他不懂,真的不懂,不禁想問:姚沐月,你在想什麼?你是有顆菩薩心腸?還是真的有其他原因?
思及此,他不禁側頭看向床邊的她。想必她一直守在他床邊吧?她臉上甚至還有未干淚痕……她為他流淚了?
見狀,他冰冷的心,從沒像此刻這般柔軟溫暖過。情不自禁地,他小心矍翼、生怕驚醒她的伸出了手,然後輕輕的撫摸她的臉龐。
突然,她睜開眼睛,一雙合著淚光的黑眸定定的看著他。
倏地他臉紅耳熱,本能的急忙抽手,不料手抽得太急、太用力,立刻扯動他後背上的傷,疼得他差點叫出聲來。
「傅天抒」見他醒了,一直守在床邊不肯離開的姚沐月難掩驚喜,「你醒了?你終於……」話未說完,她眼眶又濕了。
看著她那因為憂急自己的傷勢而淚濕的臉龐,傅天抒的心狂跳著。
她抹去眼淚,「你昏睡兩天了,我……我以為你……」
「以為我會死?」
「當然!」她又氣又不捨的瞪著他,「你是笨蛋嗎?為什麼用身子去檔?」
「你才是傻瓜吧?」他斂眉一笑,「先拿身子檔的可是你。」
如果當時他沒及時將她抱住並以背迎刀,現在趴在這兒的不就是她了嗎?她還說他笨呢。
可話說回來,她為什麼願意這麼做,且想都沒想就決定了?換了是別人,願意做出這種不要命的事嗎?她真是讓他困惑極了。
看看她低頭拭淚,一雙眼睛有些埋怨的看看自己,那柔軟嬌弱的模樣,實在惹人憐愛。
任何一個男人在面對一個願意為自己捨命的女人時,都難免心神蕩、漾,他亦是。
「別哭了。」他又一次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抹去她臉上的淚。
此舉教姚沐月心頭一悸,又驚又羞的瞪大眼睛望著他,她不禁想起剛才的事一在她醒來的那一際,他正輕撫著她的臉頰。
霎時一陣熱氣衝上她的頭頂,教她滿臉潮紅,羞惱不已。
驚覺自己的失態,傅天抒懊惱又尷尬的收回手。他在做什麼?她已不是他指腹為婚的未婚妻,而他也已經將花散舞接回家中,這樣的他,有什麼資格跟立場對她這麼做!
她不知所措的站了起來,「我……我去幫你弄點吃的。」說罷,她轉身跑了出去。
看著她逃離似的背影,傅天抒懊悔極了。
「傅天抒啊傅天抒,你這是在做什麼?你已經構不著她了……」他喃喃低語,話中充滿無奈及悵然。
休養數日,傅天抒後肩上的傷口已漸漸癒合。
這幾日,除了擦身更衣外,其他的事都由姚沐月一手照料打理,除此,她還協助他帶來的夥計們整理買來的貨物,並幫他理了帳。
她做事俐落、思路清晰,不只將所有藥材貨物分門別類的封箱保存,還把一票雲水堂的夥計們照顧得無微不至,教那些夥計們打從心裡敬佩她。
結束了白山的買賣,兩家的商隊一起踏上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