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注視看兩人交握之處,心頭發燙,他的手有長繭,不是她以為的坐辦公室男人的手。
主治醫生正好走出來,三方人馬在走廊上齊聚。
「我是紐約警探,我必須和加勒伯小姐談一談。」羅伯森秀出警徽,先聲奪人。
「加勒伯小姐目前還是時昏時醒,狀況並不穩定,只怕不適合立刻接受警方的偵訊。」王治醫生說道。
「我瞭解,但我們越早開始,就能越快將攻擊她的人繩之以法。」
醫生開口還想說些什麼,南突然向他微微一點頭,醫生的眉心一皺,終於點點頭。
「好吧,一次只能進去兩個人,五分鐘,中途病患如果有任何不適的症狀,你們必須停止。」
羅伯森舉步便要和葛瑞絲一起跨進去。
「慢著。」可可攔阻他,「請讓我一起進去。」
所有人都看向她,羅伯森的神色更是不悅。
「這是警方辦案。」
「我明白,可是荻荻剛醒過來,還不十分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她一睜開眼看到的都是陌生人,一定很害怕。」她凝視看羅伯森,「我保證我不會干擾你的問話,但我是她唯一的親人,我要在她醒來的時候陪著她。」
她的迷糊天真只在親人眼前,在別人面前,她是一個很清楚自己要什麼的理智女人。
「熟悉的面孔確實有助於安撫病人的情緒,尤其以加勒伯小姐的腦傷,對昏迷的某段時間是失憶,何時會回復不一定,她本人會感到相當驚惶,所以方小姐的提議並非不實際。」主治醫生開口。
可可給他感激的一瞥——雖然她很懷疑這是他主子給他的指示。
現在她毫不懷疑,這間醫院八成是南集團的投資之一。
羅伯森只得同意。
「葛瑞絲,你和南先生待在外面等我們。」他的眼神刺向凝立不動的男子。
南依然對他視而不見,可可猜羅伯森現在心裡一定中內傷。
羅伯森冷哼一聲,大步踏進病房。
可可走到南面前,對他咬耳朵,「你可以回去了,不必等我,真的。」
「五分鐘不是太久。」
可可歎了口氣,「那我就直說了,你沒有發現你的在場讓氣氛變得很尷尬嗎?」
南看了她一眼,眼中微現笑意。
「為什麼?」
「因為那邊有個警察正好對你們南集團的人很感冒」她的拇指往身後一比。
「對我感冒的人很多,你最好趁早習慣。」他把她轉身一推,要她進加護病房去。
為什麼她要習慣人家對他感不感冒?
算了,可可已經放棄弄懂他了,從她在他的地盤醒來開始,就沒有一件事有邏輯性!
*****
病房內的荻荻比她想像中好,也比她想像中不好。
好的地方是,荻荻主要受傷的是後腦,傷處目前包紮起來,因此乍看之下只有白色的紗布,沒有太可怕的傷口。
不好的是臉色,在可可記憶中,荻荻永遠是活力充沛四處亂跳,幾曾如此病懨懨地躺在床上過?
她勉強壓回淚水,快步走到病床旁,握住好友冰涼的手。
「荻荻?是我,可可,我來陪你了。」她輕聲在好友耳畔呼喚。
荻荻的睫毛顫動,慢慢張開眼睛。
空茫的眼神讓可可又是一酸。
「可可……發生了什麼事?他們說我在醫院裡……」
「你被一個闖進你家的人攻擊了,是我發現你的。」可可握住好友的手,「別怕,你現在很安全,這位是羅伯森警探,他有些問題想問你。
「加勒伯小姐。」羅伯森安靜地開口。
從踏入病房的那一刻起,他所有的冷漠敵意完全消失。
像他這樣的警察,受害人對他不只是一個代號而已,而是一個真實的人,有血有肉。
可可相信他是好警察,他會抓到那個傷害荻荻的人。
「請叫她荻荻。」可可輕聲說,嘴角帶看微笑,「她向來只許人家叫她『荻荻』,那是她的金字招牌。」
「荻荻,」羅伯森從善如流,溫和地詢問,「你還記得多少發生的事?」
荻荻先閉了下眼睛,等這一波頭痛過去,站在後面的醫生走上前,調整一下嗎啡的劑量,讓她不要太難受。
「他躲在……房門後面……我走進去,打我……」恐懼隨片段的記憶一起升起,握住可可的手一緊,「我不曉得……他很高,我沒看見他的臉……」
可可坐在床沿,用力揉揉她的手臂,「別怕,你現在已經安全了,警察在這裡。」
「對於那一天你還記得哪些事全告訴我,再小的細節都有幫助。」羅伯森循循善誘。
荻荻很疲倦地又閉了下眼睛。
「我在工作室工作……好熱,空調壞了,管理員一直不來修,我熱得受不了……可是我不曉得待了多久,後來好像回家了……」
可可插口:「你那天早上有個約會,是跟一個叫N的男人,你還記得嗎?」
「N?」荻荻迷茫地看著她。
可可看向羅伯森,「我知道那位N應該是誰了,他是現在任職於詹寧集團服裝線設計總監的納坦斯。」
「我已經查到了。」羅伯森看了她一眼。
「你知道?」可可碧眸一睜。
「納坦斯先生主動和我聯繫,提供了那天他和荻荻見面的細節。」羅伯森忍住訓她一頓「干擾辦案」的衝動。
「方小姐,下次再有任何線索,請你提供給警方,不要自行去做一些可能警示嫌犯的行為。」
罪證確鑿!可可低下頭,現在變成荻荻安慰地捏捏她的手。
不過納坦斯你真的很過分!你知道我被你老闆放倒,結果去警察那裡竟然只談荻荻的事,這樣對嗎?
「納坦斯?」荻荻茫然地道:「我那天有見過他嗎?我不曉得……我只記得工作室很熱……」
一直觀看她情況的醫生又開口,「這是腦創傷很常見的後遺症,對於事發當時的事很模糊,必須一段時間以後才會漸漸恢復。
羅伯森點點頭,「你記得回家途中有沒有在任何地方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