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琳達既然有資格坐到這個位子,想必是她老闆極信任的人,光憑這一點就不容易。
琳達領看她繞過櫃檯,來到一扇巨大的雙開白色木門前面。
記得被詹寧傷的那一次,她也來過他頂樓的家,可是印象中的出入口不是現在這個。
進了他的辦公室之後,開闊的格局不禁令人讚歎。
這整層樓都屬他一人所有,一半是住家,一半是辦公室,兩邊各自有獨立的出入門。
這男人對黑白冷調真的很偏愛。
整個空間完全沒有隔間,只透過屏風、半高的櫃體、大型植物等區隔,進了門先是一個起居的區域,昂貴的黑色牛皮水質發散發同皮件的香味,幾盆巨大的闊葉植物將它與後方的區塊隔開來。
她想起之前他的家也是如此,他必然喜歡寬敞,不然就是有幽閉恐懼……
想到這男人有幽閉恐懼症,竟然給她一絲滿足感,覺他不再那麼完美。
慢慢穿過不同的空間,起居區、吧檯區、放有長桌會議空間、健身區,最後來到整個集團的心臟地帶。
他的辦公桌。
一座比接待區更大型的U形辦公桌,有電話、電腦、傳真機和她不懂的一些機器,每樣設備的線路都收抬得井井有條,黑色桌面上鋪一層玻璃,亮到可以當鏡子。
可可想起自己窄小的辦公室,和什麼都找得到的抽屜——她曾經在裡面搜到一件德睿在她十七歲那年送她的外套——更別提永遠是一團爆炸般混亂的攝影棚。
「他要是待在我的工作室,肯定會瘋掉。」可可喃喃道。
「真的?」
身後突然響起的淡雅嗓音差點害她跳起來,可可火速回頭。
天沒變,地沒動,山搖,他依然英俊挺拔得令人髮指。
深不見底的黑眸,金銅的膚色,高大精實的身影,誘人犯罪的性感豐唇。
他的穿著以一位集團首腦而言算是隨意的,卻不會讓人覺得隨便,有些人永遠不需要西裝華服的妝點,他就是這種男人。
南閒散地站在視訊會議室門口,整片紐約在他身後成為最亮麗的背影。
「你站在這裡多久了?」可可忍住摸頭髮的衝動。
「夠久了。」他的唇角微微一勾。
「你應該早點出聲的。」她的嘴唇發乾。
唇角那抹笑勾得越深。
「我在看風景。」
可可有一瞬間不太肯定他指的是她,或是她背後的城市風景。
「不好意思,突然跑來打擾你,我有點事不曉得該問誰。」
南慵懶地走到辦公桌坐下,對面前的單人椅示意,可可忍著侷促在他的面前坐定。
「咖啡?」
「謝謝。」
他按下內線,囑咐琳達送咖啡進來。
不一會兒,琳達端著一隻托盤,上頭有一壺咖啡與兩隻杯子,一碟餅乾,禮貌地放下後退了出去。
「我來。」可可連忙替兩人倒了咖啡。
她怎麼敢讓他伺候?
「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他的兩手指尖輕輕一搭。
手中有咖啡杯可以握著,可可心裡也踏實了一些。
「我想請問天權……」不對,她轉個話風:「先請問一下,你對天權的觀感如何?」
南的劍眉挑高,拿過她替他倒的咖啡,慢悠悠啜了一口。
「你特地來問我對天權的觀感?」
「不,我想問其他事,不過我覺得最好先弄清楚你對天權的觀感,再決定我要不要問下去。」她老實地道。
跟他這種人精打交道,拐彎抹角是沒用的,他一個電眼就能把她從裡到外看個穿,所以還是走直話直說的路線為妙。
他思索了半晌,微微點頭,「他是我的人,所以還可以。」
「嚴格說來,他已經不算你的人了。」可可小心地指出。
「他是我的人。」南重複一次,再啜一口咖啡,「我們的關係已經超越主僕,近似家人,家人也是會有不同意見的,不會受到他的工作地點所影響。」
「那就好。」可可心有慼慼焉,「其實我是想問天權目前的情況如何了,可是我不知道要問誰,我聽說開陽和玉衡在治療他,確切的情況並不是十分清楚,請問你可以幫我問問看嗎?」
南不知道該覺得有趣或受傷,他久違四百年的戀人,第一次上門急著離開他,第二次上門是為了打聽另一個男人。
他拿起話筒,按了幾個鍵。
「瑤光,過來一下。」
等一下,瑤光?為什麼要叫瑤光?可可手忙腳亂。
「不用了,不用叫瑤光,你趕快叫她不用進來了,快!」
黑眸閃過一抹興味,「問瑤光是最快的,還是你不想見她?」
「也不是……」該怎麼解釋呢?
反正也沒時間讓她解釋,才沒多久的時間,身後就響起清脆的腳步聲,可可閉上眼睛。
這下死定了!
「主上?您有事找……」瑤光慢慢地停在她身後。
如果要讓瑤光知道,她一開始直接問她不就好了嗎?你這個該死的傢伙!她在心頭腹誹。
瑤光靈亮的水眸落在她的後腦勺上,再轉回自己的主子,眼中蒙上一層冷寒。
如果可可這時候有勇氣轉頭看,她會看見瑤光眼中的指責,對象是她必恭必敬、從不曾違逆的主子。
南依然悠然自若,對她刺人的眼光毫無反應。
「方小姐想知道天權的情況。」
可可只希望把自己縮小縮小再縮小,不要被瑤光看到。
瑤光瞄她一眼,機械化的開口,「天權還在開陽家養傷,再一天就能恢復八成功力了。」
「謝謝,你回去忙吧!」南一舉手示意。
「慢著……」可可連忙抬起頭。
瑤光嬌影一閃,才一個眨眼已經消失在門外,她的畢生功力雖然失去九成九,剩下的幾分已經夠施展最基本的輕身功夫。
可可再度傻眼,她有沒有動作這麼快?
「天哪!被你害死了……」她捧著頭好想哭。
「你們兩個吵架了?」南好笑地問。
「還不是為了你!」她忿忿地抬起頭指責。
「我?我做了什麼?」他無辜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