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光對這個數字持保留意見。
「所以你其實很喜歡可可?」
蘿莎臉上出現所有小孩被問到喜不喜歡什麼東西時一定會有的彆扭表情。瑤光歎了口氣。
「為什麼?」她問。
蘿莎繼續那個彆扭的表情和走來走去的勢子。
「……我常聽你說到她,我覺得她是個滿有趣的人。」
後來她入了行,和可可有接觸,這種有趣的感覺延續。
只是可可有時天真得讓她這個小很多歲的都覺得不可思議,例如她早就看出倫德對可可有意思,但可可竟然一直沒發現,害她忍不住用「很友善的言詞」提醒了可可幾次。
好在那女人最近總算是發現了,蘿莎覺得都是自己的功勞。
瑤光再歎口氣。
「蘿莎,有時候對不熟的人不要太『中肯客觀』,人家不見得喜歡。」語重心長啊。
蘿莎繼續發表高論。
「還有,她拍的照片是真的不錯,可是格局太小了,而且拿手的只有幾個固定王題,而且……」她突然震驚地停下來,盯住瑤光。「等一下!不喜歡?你是說方可可不喜歡我?」
她的表情彷彿被人重重打了一拳。
「……她對你沒那麼瞭解。」瑤光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歐賣尬!歐賣尬!歐賣尬!我不敢相信!她竟然不喜歡我!她怎麼可以不喜歡我?太過分了!沒有人不喜歡我!連天機都喜歡我!」蘿莎激動的雙手揮舞。
這倒是真的。
天機覺得主上養的這隻小寵物挺有趣,平時一起慣著她,慣著慣著就慣出了蘿莎自我感覺超級良好的性格。
有時主上和天機的惡趣味,令瑤光相當不解。
「好了,別吵。少一個可可喜歡你,也不是天會塌下來的事。」她的注意力再轉回董幕上。
蘿莎激憤地衝出去。「我去找她問清楚!」
「等一下,你要去哪裡?」瑤光連忙叫住她。
蘿莎氣到漲紅了臉。「樓上!」
「你到樓上幹嘛?」
「我不是說了嗎?他們兩個人睡在一起。」
瑤光身形一閃,扣住她的手。
「你是說他們兩個昨天睡在一起?可可?睡在這裡?」
「天哪,我從來沒發現原來你的聽力這麼不好。」蘿莎瞪著她。
瑤光懶得和她計較。
「你上去之後,如果遇到可可,請她下來,我有話和她說。」瑤光瞪著她。「如果公寓裡沒人,主上在辦公室忙,就不要煩他,立刻下樓來,自己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去!」
「我憑什麼要聽你的?」蘿莎在大大小小的人面前早就囂張慣了,連瑤光都不放在眼裡!
瑤光神色一陰,嘴角冷冷地挑起。
「你要我打電話給『某個人』嗎?」她望著驕縱女王,無比和藹可親地溫柔啟齒。
一提到自己的剋星,蘿莎什麼氣焰都消了,氣憤地一跺腳。
「哼!」
可可翻了個身,身旁已經沒人了。
惺惺忪忪睜開眼,簾幕半掩的窗外透著微曦天際,許多大樓的航空指示燈仍然亮著。
看了眼時間,早上五點半,床頭的平板螢幕留著一項訊息:視訊會議。歐洲。醒來等我。
她的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這人一定不常留言交代行蹤,看他寫得跟公事備忘一樣。
她起床梳洗一下,自行到衣櫃找了衣服出來穿。今天的心情想穿得女性化一些,於是挑了一件連身絲質長裙,寬鬆飄逸的裙擺,蘋果綠的顏色將她的碧眸襯得更鮮亮。
腕間光影微閃,她抬手晃了晃天機送的水晶手鏈。
其實她並不常戴飾品,平時拍照時容易勾到,並不方便。不過以後出入南集團的次數增多,要是被天機看到她沒戴怪不好意思的。她聳了聳肩,索性就戴著了。
走到窗前,看著半醒的紐約城,突然想到自己很久沒有晨拍了。清早的紐約城殘餘夜的繁華,而尚未迎來日的騷動,其實別有一股風味。
一時興起,她拿起床頭的平板螢幕將他的訊息抹去,重新留下自己的:想晨拍,回去拿相機,Baye。
想到那男人回來,看到和他一模一樣的簡短訊息那種無奈的表情,心裡不禁有一股惡作劇得逞的快意。
在樓下叫了計程車,她往工作室而去,有一個剛買的鏡頭她正想找個機會用用看。
現在還不到六點,整個蘇活區都在睡著。她會完了鈔下車,走到工作室的大門口,按了幾個鍵解開密碼鎖,開門進去。
打開玄關的燈,把皮夾往矮櫃上一放,她直接走進辦公室找新買的那個鏡頭。
「我明明記得放這裡……」可可看了下角落的乾燥箱,沒有找到她的新玩具。「想想看……我本來放桌上,艾莉要我收好,後來我放到……啊!我帶回家了。」
她申吟一聲,早知道直接坐車回家好了。
砰通。
突然,彷彿什麼小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從隔壁的攝影棚傳來。
可可皺眉。艾莉應該不會這麼早來上班才對。
「哈囉?」
等了片刻,沒有聲音了。是她聽錯了嗎?
想了想,她走到攝影棚門口,把大燈打開。
平時繁雜的工作間此刻靜悄悄的,一堆佈景道具依然一團混亂地堆在牆角——艾莉稍後上班一定會抓狂——攝影器材和布幕都原封不動。
可可聳了聳肩,把燈關掉,回頭去拿玄關的包包,重設一下離開前的保全密碼。
她很重視安全,尤其荻荻的事發生後,她請保全公司再來巡視了一次,確定所有門戶的保全設施都沒問題。
一定是荻荻的事讓我開始疑神疑鬼。她想。瑤光是怎麼說的?「被蛇咬一下就會怕十年的繩子?」哈!她喜歡中文,真是傳神。
喀嚓。
這次再清楚不過!腳步聲!像是腳底有細沙子踩在地上的聲音,而且——
就在她的身後!
可可猛然轉身——
南坐視訊辦公室裡,優閒地靠著椅背。
他對面五個螢幕,除了最右邊的天樞,其他四個螢幕的主人神色凝重,有兩個已經額角出汗。
「我不是一個毫無彈性的人,誰都不知道臨時會出現什麼變化,所以我不會要求壓在百分之百的預算以內。」他喝了口咖啡,「超出預算百分之十,我可以接受;百分之二十,有點挑戰我的極限;百分之三十?我想有人最好開始準備一個解釋,並且確定那個解釋是我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