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讓整個情況更加的雪上加霜,更使得他連喘息的空間都沒有。
是她,毀了一切。
十年了,她始終無法原諒沒有自知之明的自己,無法原諒衝動愚蠢的自己,更無法原諒一廂情願、破壞彼此關係的自己,好不容易再見面,她再也不會說出破壞彼此關係的話,這一次她會安靜沉默,絕對不會再犯下相同的錯誤。
「你應該知道,他不是個專情的男人。」他淡淡提醒她。
她眨眨眼,卻是緩緩勾起嘴角。「換個角度想,也許那對我而言正是一件好事,如果他能因此找到真命天女,我會祝福他。」
「你是說真的?」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她沉默著,目光複雜難解,幾秒之後才又開口。「我愛他,所以希望他能幸福,他從來沒有感受過家庭的溫暖,如果將來他能走入一個美滿的家庭,那麼我會替他感到開心。」
「你真是瘋了。」他下結論。
「也許是我們都瘋了,難道你能夠讓深愛的人不幸福嗎?」她意有所指的看著他,知道他深愛的那個人早已成為自己的弟媳。
李軒倫心頭陡地一痛,不由得露出苦笑。
「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徹底遺忘一個人?」他感歎的問。
「你問錯人了,如果我知道方法,就不會到現在還執迷不悟。」她也苦笑。
為什麼會愛上他?為什麼偏偏是他?為什麼不是他就不行?
這些年來她不斷地反覆問著自己,卻始終找不到答案,即使她試著與其他男人交往卻依舊忘不了他,他的身影就像是在她的心中發了芽、生了根,始終揮之不去,距離愈是遙遠,思念愈是濃厚。
兩年的朝夕相處卻造就了十年的癡戀,而這都是她的錯,是她讓他成了魔,迷惑了自己的心。
「也對。」他歎氣,不禁轉頭看向窗外,遙想那個他永遠不能愛的女。
看著他痛苦的眼神,她不禁感同身受。「抱歉,我不該亂說話。」
「沒關係,那個傷口絕不是因為你碰到才痛,它會痛,只是因為我太過執著,始終學不會放下。」他轉過頭,自嘲地扯起嘴角。
她斂下目光,不禁也在心中悄悄的歎氣。「我們明明是男女朋友,卻無法愛上彼此,這到底算什麼?」她的語氣充滿苦澀。
「算是一種制約吧,制約彼此不要再犯錯。」他回答。
「能成功嗎?」她實在不確定。
「總有一天會成功的。」他說給她聽,也說給自己聽。
週一到週五,藍誼靜每天都會為閻上格準備一頓相當豐富的早餐,為了不打擾到他,她總是等他出門後才會動手清掃屋內,只是一個禮拜下來,她卻發現自己能做的事愈來愈少。
或許是公事太過繁忙或是應酬太多,他總是早出晚歸,在家的時間並不多,加上生活習慣良好,屋內總是保持得相當潔淨,除了一開始的大掃除,之後她最大的功用就是幫忙準備早餐,以及與他共進早餐。
以他的生活需求來看,根本不需要她天天到府服務。
猶豫了兩天,她終於決定在今天與他討論這個問題。
「閻先生,我可以跟您談談嗎?」幾乎就在他吃飽喝足、放下刀叉的同時,她也連忙放下手中的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對正打算起身的他開口出聲。
一抹詫異自黑眸內掠過,閻上格不禁停下所有動作,看向難得打破沉默的她。
雖然她確實信守承諾,每天與他共進早餐,但除此之外她一律公事公辦,將主雇關係落實得相當徹底,除非他主動開口,否則在餐桌上她絕對不會出聲,依舊是那最完美的管家。
一個禮拜過去,除了公事,她絕口不提過去也不談其他,而他則是擔憂提及過去會破壞目前脆弱的平和,所以也只能配合的裝作若無其事。
原本他還想著該找什麼話題與她聊天,沒想到她就主動開口了。
「什麼事?」他立刻坐回到椅子上,嘴角微微上揚,心情顯然大好。
「是這樣子的,根據這段時間的觀察,我發現您似乎經常不在家,屋裡也保持得相當乾淨,為了節省成本,您考不考慮減少到府服務的時間或是次數呢?」
目光一沈,他迅速斂下嘴角,緊緊盯著她。
「你這是什麼意思?」
心頭一個瑟縮,她卻連忙告訴自己不要動搖,為顧客規劃最合適的方案,也是她的職責之一,她絕不能因為他的一個眼神就退縮。
「這只是我的建議,當然,如果您需要我幫忙準備早餐,我一樣會到府為您服務,但打掃時間也許可以縮短。」
「這就是你要說的事?」就連說話的語氣也沈了下來。
「還有另一件事。」她咬了咬下唇,逼自己鎮定。「關於調查表,請問您填寫好了嗎?」
「那種東西我早丟了。」他迅速道,態度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什麼?」她一愣。
「我丟了。」他重複,始終目光灼灼的盯著她。「不管什麼事、什麼問題,如果你想知道就直接問我,別再用什麼調查表。」
沒錯,他是故意的,為了讓她主動找他說話,所以他故意丟了那張廢紙。
他可以忍受她保持距離,卻無法忍受她將那段距離愈拉愈遠,哪怕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或是無聊的公事,只要她肯主動找他說說話,他都能感到滿足,但她卻連公事也甚少提起。
他足足等了一個禮拜才等到她提及這件事,她的耐性,遠遠超出他的預期。
「但是您趕著上班,這樣恐怕會浪費您的時間。」她小心翼翼的回答。
「是你,就不會浪費我的時間。」他話中有話的說著,一雙黑眸依舊瞬也不瞬的盯著她,彷彿期待她能有什麼反應。
呃……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眨眨眼,完全不敢擅自揣測他藏在話中的意思,更不敢開口詢問,除了工作上的需要,她早已決定別再與他有更多的牽扯,甚至刻意忽略電視媒體上所有與他有關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