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她又犯錯了,又犯了同樣的錯誤,他會這麼憤怒一定是受不了她了。
她無地自容的猛搖頭,只想馬上逃離現場,遠遠消失在他的眼前,誰知道他卻突然鬆開所有的禁錮,將她緊緊擁入懷裡。
直到他的體溫包攏了她,直到他的聲音透過胸腔傳進她耳裡,她才意識到自己是真的被他抱在懷裡,而不是被他厭惡的推開。
「誼靜你……你別哭,拜託你不要哭……」他手忙腳亂的說著,低沉的聲音失去平常的沉著冷靜,聽起來是那麼的慌亂,他甚至還開口說拜託。
但她依舊處於驚慌失措、無法思考的狀態,淚水仍是一串接著一串落下,一下子就沾濕了他的衣襟。
他知道了,怎麼辦?怎麼辦?這次他一定會徹底厭惡她,再也不想看見她了!
這個念頭讓她心頭一凜,不禁全身顫抖了起來。
「對不起,我求你別哭,我不是故意要凶你,我只是一時失去冷靜,只是一時無法接受,我只是……只是……」他試著解釋,卻說不出那最關鍵的原因,滿腔的怒火在乍見她淚水的瞬間,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心疼和慌亂。
而她依舊哭著,百般壓抑的沒有發出哭聲,纖柔的身子卻不停顫抖,彷彿就像是——就像是恐懼著他。
這個發現,讓他幾乎想動手殺了自己。
他不只讓她哭了,甚至還嚇壞了她,該死!為什麼他就不能冷靜的好好講,為什麼要讓妒火沖昏了頭,對她失去了理智?
他甚至還大聲的對她咆哮!
他深深呼吸,正思考著該怎麼道歉並安慰她,她卻忽然奮力掙扎了起來。
這一次他不敢再用蠻力讓她屈服,生怕會弄疼她,更怕會讓她更加的恐懼,所以他只好強迫自己鬆手。
「對不起!」幾乎就在他鬆手的同時,她也瞬間逃離他的懷抱,像是逃離什麼可怕病毒似的一步接著一步迅速後退,不斷拉遠彼此的距離。「我並不打算……並不打算……」她泣不成聲,幾乎連話都說不好。
看著她的淚水不停落下,他只覺心疼得都要裂了,而她逃避的舉動更讓他懊悔不已,他從來沒看過她的淚水,而如今她卻哭得那麼淒慘,哭得那麼傷心,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總之我很抱歉,我會……會馬上離開,另外請人……請人代替……」她哽咽地說著,蓄滿淚水的雙眼幾乎不敢看向他,離開他的腳步卻是那麼的堅決。
當他終於聽清楚她話中的意思後,整個人幾乎傻住了。
她要離開,她竟然要離開他?!
差一點……真的只差一點他又要怒咆,甚至衝到她的身邊大聲質問為什麼,但是她的眼淚、她的顫抖、她的傷心卻硬生生阻止了他。
他深吸口氣,將雙手握得死緊,凜冽的目光始終鎖死在她的身上。
「我應該說過,我絕對不允許中途換人。」他一字一字的說著,幾乎得用盡所有的意志才能保持冷靜。
退後的腳步有瞬間的停頓,她張開小嘴似乎是想要說什麼,但最終卻只是沉默的轉過身,迅速衝向自己的房間。
「該死的!」眼看她不說一句話就要逃進房間,他低咒一聲,終於還是忍不住跨出腳步衝向她,在她伸手握住門把之前,猝不及防將她禁錮在自己和牆壁間,用一雙強健手臂的桎梏,讓她進退不得,也左右脫逃不得。「你要去哪裡?我不准你走!」他憤怒的低咆著,眼裡結著寒冰,全身卻散發著熊熊怒火。
她倒抽一口氣,驚嚇似的看著他。
「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丟下了你又貪心的想要得到你,我沒有權力嫉妒,但我就是不許你和那個姓李的在一起,更不許你們一塊兒出去!」他牙癢癢的說著,每一句話都充滿了殺氣,更溢滿了酸味。
她猛地一愣,不禁怔愣地睜大眼。
他說什麼?嫉妒?他說他嫉妒?
看著她怔愣的眼神,他就像下定什麼決心似的,牙關一咬,鏗鏘有力的宣佈。「我愛你,該死的愛慘了你,而你……」語氣微弱,像是充滿了不確定,更像是突然間失去所有自信。「難道不想再愛我了嗎?」
瞳眸驟縮,她不敢置信的看向他,以為是自己聽錯,更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
「十年前是我傷害了你,彌補也不過是亡羊補牢,但是你難道連機會也不肯給我了嗎?」他迫切說著,看著她的淚水凝結在眼眶,不再落下,看著她詫異不敢置信的眼神,直覺一定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他以為他表現得夠明顯了,難道她從來沒有察覺到?
還是她的詫異不敢置信,全是因為他在傷了她之後,竟然還妄想得到她的愛?
就在他屏息不安的等待中,凝結在眼眶裡的淚水卻再次變成傷心的小雨紛紛落下。
她咬緊下唇迅速別過臉,不敢再繼續凝望他那雙太過認真、彷彿是真心真意的黑眸。
不對不對不對!這不是真的,他怎麼可能會愛她?她絕對不可以當真,他並不是認真的。
就算是認真的,他也不會是真心的!
雜誌裡那些緋聞照片就是最好的證據,不要忘了這些年來他是怎麼生活的,他擁有那麼多的選擇,而將來他依然會擁有更多更好的選擇,他怎麼可能真的會對她……對她……
他們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他可以把愛情當遊戲,但是她不能,她不能接受在幾個月的濃情密意之後,卻是一輩子的形同陌路,她做不到將感情收放自如,更做不到不用真心去愛他,她玩不起這種愛情遊戲。
因為愛他,所以她寧願默默愛著他,只要往後見面彼此幸福就好。
「對不起。」淚水落得更凶,她無法正視他,只好沉重地搖頭,傷心欲絕的告訴他她的無從選擇。「我不能……」
而她的回答,就像是從天而降的巨石,瞬間將他強壯的身軀砸得重重一震,更像是死刑宣判,讓他的臉色在瞬間轉為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