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鬼面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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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頁

 

  忽然間,發現旁邊還有一份詔書,上頭被其他書冊壓著,只能看到一個「廢」字。

  廢?他是要廢除什麼律法,還是要廢什麼人?總不會是廢太子吧?

  心中驚疑不定,趁他轉身喝茶的工夫,她一把將那詔書抽出,觸目驚心的幾個字竟然是——廢後詔。

  她呆在原地,忽然想起他曾說過,自己這個皇后之位未必坐得長久,又想起白天張貴妃所言,難道他真的要過河拆橋?

  沈慕凌回頭時便看到她握著那詔書,臉上陰晴不定,也不尷尬,伸手將詔書抽回,「讓你先看到也好,你心中剛好有個準備。」

  「王爺要廢我……問過文武百官的意見嗎?」她的嘴唇輕顫,死死的盯著他。

  他笑意深沉,「本王做的決定,旁人插口也無用,何必問他們?」

  陳燕冰仰起下巴,「那,王爺想好怎麼安排我的去處了嗎?」

  「當然。」他捏著她的下巴,「而且比現在這個位置更加體面。」

  這是在羞辱她吧?這世上怎麼會有比天府皇后更體面的地位等著她?

  她氣惱地撥開他的手轉身要走,被他一把擒住,跌落在他的懷中。他的唇貼著她眼角旁的青色胎記,小聲問她,「武王妃的稱號,配不配得上你?」

  她心神俱顫,只當自己聽錯了,或是他在揶揄她?可他的唇又一次壓在她的唇上,像在證明他剛剛不是在開玩笑。

  「你這個瘋子!」她一邊喘息著掙扎,一邊罵,「你知不知道這是多麼天大的事?竟然也做得出?」

  她可是他皇兄正式冊封的皇后啊!他皇兄雖然病重,但畢竟尚在人世,若要廢後,也該是皇帝下旨。縱然她被廢了,也絕沒可能再做他的王妃,他竟然真的敢無視世人眼光到這個地步?!

  「你這個醜丫頭,哪配得上母儀天下?也就是本王心慈手軟,見你沒有與群芳爭艷之能,願意收你入府,你還不趕快謝恩?」

  她忍不住拉過他的手臂,又是一口狠狠咬下去,這一回當然沒有像上次那樣咬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只不過深深的兩排牙印按在他皮膚上,也算駭人。

  「這算不算是你我正式的定情信物?」他還有心思調侃她。

  陳燕冰瞪著他道:「沈慕凌,你心中有沒有王法?」

  「有,我就是王法。」

  「你是不是特別喜歡把別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尤其喜歡把你玩弄在本王的股掌之間。」

  「你該不是對你的嫂子們都有這種私慕之欲吧?」

  「我對你這個醜丫頭的確有點慾望。」他哼哼一聲,將她按在身下,雙眸幽幽燃著火,「你要不要試試?」

  他竟然是認真的?她又傻在那裡,半晌才張口結舌道:「可是……可是……你幹麼非要娶我?」

  「原本我當日離京前,告知皇兄好好待你,就是要在回來之後,讓他為你我指婚。不料他誤會了我的意思,竟把你留給他自己,好在我回來得及時,還來得及改正這個錯誤。」

  她皺著眉說:「你把我當成什麼了?這種事是你可以一人做決定的?」

  沈慕凌冷笑一聲,「你當初來天府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賣身給我皇兄嗎?如今天府由我作主,你改嫁給我有何不妥?」

  她被他質問得啞口無言,又氣又惱。

  看她漲得通紅的臉,沈慕凌用手指在那青色胎記上刮了一下,「那我們再做一個交易如何?你心甘情願地嫁給我,我便讓北燕百姓免二十年的賦稅!」

  陳燕冰的手指用力指著他的手臂,就見那張恣意竊笑的臉在眼前放大,她心中一軟,橫下了心,「好,我答應你!」

  最後兩個字被他吞入腹中,只得嚶嚶之聲。

  尾聲

  兩個月後,天府發生一件大事——在不久之前被皇帝沈慎遠冊封為後的北燕公主陳燕冰,被武王沈慕凌代帝下詔廢了後位。

  後宮中有同情者,也有幸災樂禍者。

  陳燕冰正式接到廢後詔的那一天,後宮眾妃人人畏她如瘟疫,只有張貴妃還難得來送她一程,並拉著她的手掉了幾滴淚,「妹妹,我早就叮囑過你,可是你……唉……這一去自己多保重吧。」

  她早有心理準備,所以從容淡定得令旁人都不解。

  簡單收拾了下行裝,就被太監們送出飛燕宮,送出皇宮,她的下一個容身之地——旁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竟是武王府。

  沈慕凌是有自己的私府的,只是這幾個月為了就近辦事而住在宮內。今夜,她來到武王府門前時,只見這座王府內外清靜無人,與皇宮中的熱鬧景象形成鮮明對比。

  「從此之後,到你百年終了,這裡就是你的棲身之處了。」他先一步在門口等她,伸出手,握住她的,在她耳畔低語,「是不是怕了?」

  她秀眉一挑,「哼,怕的人是你才對,我們兩國仇怨那麼多,你現在敢把我留在枕邊,就不怕我半夜一劍刺過去?」

  「今夜之後,也許你會狠不下這個心。」他曖昧地說著挑逗的話,卻忽然正色叫出她的小名,「冰兒,我在戰場上輸了你一役,之後連心都輸給你了。我拿自己做為賭注,賭你在日後幾十年中會愛上我,這個賭注我下得很大,我也怕輸,但是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要把你帶進府裡!」

  陳燕冰感慨萬千地仰頭看著他,想起自認識他開始,他就一直在對她說那四個字——心甘情願。

  直到今日,她才真正明白,為了等她認可這四個字,他費了多少的心思。

  想起北燕山河破敗時的景象,想起皇兄淒然遠去的背影,想起風自海執拗癲狂的舉動,驀然回首,這個最可恨、最該死的男人,竟成了自己在危難之時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他雖然沒有明言,但卻處處照顧她,若非對她存著一份真情,他原本無須如此費心。而她,並非草木,無法不動容,或許她是飛得累了,也或許是因為他真的懂她,更或許她早就動了心,改嫁於他,若非情根暗種……這樣違背人倫常情的事,她怎會豁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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