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雙面男人左擁右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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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2)

  以為他哄睡了兒子就會回房,結果她等到睡著又醒來,枕畔還是空的。難道他氣得不願跟她同床,去別的房間睡?

  她起身去找他,在客房、客廳、書房都看過,不見他人影,難道他一氣之下回飯店去了?

  她嘀咕。「學長,你脾氣越來越大了。」不管他了,她打算回房安寢,走過兒子房外,卻發現房門沒關好,她探頭進去看,愣住了。

  兒子的小床上,一大一小睡得正熟。

  她悄悄走到床邊,輕悄月光透過窗,滲入房間,房內一切都輕柔朦朧地發亮,恍似夢境。

  她遍尋不著的男人臥在床上,懷抱著小男孩。小男孩一腳跨在父親身上,將父親的手臂當抱枕似地拽在胸前,小臉隱約泛著微笑,似乎很滿足。

  而孩子的父親規矩地側躺著,睡姿跟他醒著時一樣拘謹,月光浸潤了他高傲冷峭的眉眼,他忘了換睡衣,襯衫被兒子擠得皺巴巴,整齊的短髮鬆懈散亂,他平日總一絲不苟,但凌亂的他別有一種溫暖的魅力,讓她看得心跳微微加速。他沉沉睡著,抱著兒子的姿態那麼自然親暱,她忍不住出神。

  她想起兒子打從出世就愛哭,而且特黏他這個嚴肅的父親,總吵著要他抱,再怎麼哭鬧,到了父親懷裡就很神奇地自動安靜。有一回她出門,將兒子交給他照顧,回來就見他抱著熟睡的兒子發呆,神情似是微笑,又似困惑。

  她以為他帶孩子帶煩了,但他搖頭表示不介意,遲疑了下,淡淡解釋一句——

  「我只是不習慣被人需要的感覺。」

  那應該是堅強的他最接近示弱的一次,也是她第一次窺見他的內心,他不曾抱怨雙親對他的冷落,不代表他就喜歡被冷落,她難以忘記那時他初次被溫情碰觸到內心,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回應的彷徨模樣。他並非天生冷漠。

  她看著父子倆的睡臉,看著、看著漸漸有一種幸福感,感染了她,挑彎了她的嘴角,濡濕她的眼眶,她幸福得想笑,又心酸得想哭。

  她不信會被嬰兒的依賴這種小細節打動的他,能決絕無情地結束他們的關係。

  她沒喚醒他,躡手躡腳來回幾趟,從房間裡帶走了些什麼,又添入些什麼,最後悄悄退出房間。

  男人和小男孩都不知有雙美眸深情地凝視過他們,也不知有雙細心的手照拂過他們。月亮緩緩曳過夜空,夜更靜更深更濃,然後曙光點點滴滴注入夜幕,稀釋了夜,揭開了另一個清冷的白晝。

  清晨六點多,莫唯復醒了。

  他惺忪地坐起來,打個呵欠,立刻發現異狀——他脫下的外套被衣架掛起來了,跟原本被他扔在客廳的大衣吊在一起,旁邊放了一套新的襯衫和西裝褲。他立刻知道是誰來過。

  他小心地替兒子蓋好棉被,盥洗更衣後離開房間,一踏上走廊,就聞到濃郁的豆漿香,他循著香氣來到廚房。

  他在廚房門口停步,望著坐在晨光中的安詠竺,她繫著深色圍裙,長髮紮成一束馬尾,她正在緩緩攪拌一鍋豆漿,舀了一點吹涼,嘗味。她粉色的唇微微抿起,晨光在她髮梢閃耀,在他眼中燦爛。

  無法解釋為什麼,只是看她忙碌,張羅三人的早餐,便教他胸膛盈滿溫暖。明明已熟悉她的每句笑語,每個動作,她一個無心的眨眼,還是會勾引得他意亂情迷,凝視著她,有種溫馨寧靜的感覺潑上他心房,甜蜜的暖意悄悄發酵。

  他是如願地一步步往上爬了,每次獲得成功,也取得莫大的成就感,但唯有來到這裡,擁抱她和孩子,他才會感覺自己是完整的。他的野心不曾消減,但不知不覺中,內心的天平已失衡,越來越傾向她與孩子。

  和蕭宜柔談過後,他知道與安詠竺攤牌的時刻終於到了,但他無法啟齒,這幾天不回來,是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現在終於面對她,他說得出口嗎?說他要離開她,另娶他人?

  安詠竺關掉爐火,轉過頭,驀見廚房門口無聲矗立的高大身影,她嚇一跳。「早——早啊,今天吃中式早餐喔,現煮豆漿配手工饅頭。」

  「嗯,饅頭有什麼口味?」他坐到餐桌邊。看她打開電鍋蓋,現出一鍋熱氣騰騰的饅頭。他看了看,道:「黑糖吧,兩個。」

  她揀了饅頭,又裝了一杯現煮的豆漿給他,他挑眉看她。「你不吃?」

  「我等小哲吧。他差不多該起床了。」跟平常沒兩樣的對話,安詠竺卻緊張得無法正視他。他沒去動冰箱上的磁鐵,所以他們現在是冷戰狀態嗎?

  但有些話不能再拖了,她咬咬唇,道:「我想,情況已經很明朗了,你不說我也心裡有數,你要娶的是——蕭小姐,是嗎?」她垂下頭,傷心的表情肯定藏不住,她不想讓他看見。

  「我想是吧——」不行,說不出來,他胸口彷彿被大石堵住,一陣劇烈痛楚,為什麼說不出口?不是花了七年在醞釀這一刻嗎?

  故意拖延婚事,他告訴自己這是為了安撫她,以免她想不開。給她和孩子物質補償,是為了減少罪惡感。有假時不回自己住所,老愛往她這裡跑,是希望能多給她一點快樂回憶……七年的努力,一眨眼全部推翻,毫無效果。

  「那就預祝你幸福了,我不會出席你的婚禮,原因……你懂的。」短短幾句話,幾乎費盡她一生的力氣,心酸的淚在她眼底打轉,在她心氾濫成災。

  但他感覺不到任何幸福,想像將失去她,他發慌,心底痛苦迷惘、失落彷徨。他終於領悟,自己的幸福與喜悅都繫於她,頻頻來看她和孩子,是因為他渴望他們。父親以為他將她當情婦收藏,不是的,他不會對情婦投注感情,這裡並不是藏嬌的金屋,是他心神的依歸,是他的——家,一直都是。

  從小生長在不完整的家庭,導致他竟然不明白他原來是戀家的,這七年不是為了分離做準備,是因為他是個笨拙的男人,只能盡力用他想得到的方式,愛護他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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